个趔趄,膝下一软,半个小腿挂在门槛上,轰然倒下腿就折了! 苏梧友顿时惨叫起来。 伏传明明白白地看见了大师兄出手,用土块截了苏梧友的下肢气行。 这么狠的么?伏传连忙上前,看似帮着搀扶,其实在混乱中按住了苏梧友的昏睡穴,直接把苏梧友弄昏了过去,这才问谢青鹤:大师兄,这么凶猛的么?进来就弑父? 在小胖妞的叙述中,苏梧友除了不体贴妻子,对孙女比较嫌弃之外,好像也没有特别坏。 只有完全知悉了苏时景记忆的谢青鹤才知道,苏梧友这个搅屎棍有多狠:留着他教儿子怎么打儿媳妇,留着他把孙女儿卖给老鳏夫当填房,留着他给儿媳妇、孙女儿吃一辈子糠皮野菜? 伏传才知道这事还有内情,连忙摇头:我都听大师兄的。不过,他这? 你身子如何?谢青鹤将手在伏传肩膀背心各处捏了一遍,也是奇了。草莽之中,竟有如此灵秀的根骨造化。若是去寒山拜谒,即刻要被收入内门。 伏传也忍不住笑:对啊,我才进这个皮囊就觉得资质极好。他瞅着谢青鹤如今的皮囊,大师兄找的这个皮囊也是绝了。资质差成这样,三五百年都难得一见。 谢青鹤本就是故意寻找资质极差的皮囊修行,这都是预见中的困难。 暂时先让他养伤吧。断了腿也翻不起浪来。谢青鹤不至于要弑父,可他也没有给苏梧友养老送终的打算。一旦伏传筑基入道,二人就要另觅地界开始新生活了。 谢青鹤要寻觅修行之法,伏传也有他自己的想法要执行,哪有空跟苏梧友纠缠下去? 这会儿两人都没开始修行,一个年幼体弱,一个营养不良又是女儿身,吭哧吭哧搞了半天,才把苏梧友抬上板凳,再把板凳拖进屋里,又花了好半天时间,才把苏梧友推上床躺着。 以谢青鹤的医术,给苏梧友正骨打夹板完全没问题,然而,他如今是苏时景。 你自己去烧些水,洗一洗。柜子里我的衣裳你都能穿。我去给他请个大夫。谢青鹤歇了半口气,摸摸小师弟陌生的脸颊,说,你可千万别弄迷糊了。你不是女孩儿。 我不是女孩儿,草娘是女孩儿。伏传分得很清楚,大师兄不会认为自己是苏时景,我自然也不会把自己当草娘。她与我相差那么多,格格不入,我纵然想要迷糊,也实在很困难。 谢青鹤吃了一惊,问道:你有她的记忆情感? 伏传点点头:是有的。不过,她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儿,也不曾修行,更不曾入魔,怨念深重,与我的神魂相比,她的记忆情思都不过是浅草上的露珠,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说到这里,他做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说:她最强烈的情感就是饿。 谢青鹤连忙带着他进厨房,把温在灶上的一碗鸡蛋羹端出来:她是许久没吃饱了,你要仔细些,不要吃太多。先吃一碗蛋羹,待会儿饿了再少吃一些,可别刚来就把自己撑死了。 伏传居然忍不住唾液分泌,满嘴都是口水,心急火燎吃了满口蛋羹,才挥挥手,说:我知道的,大师兄,你去给他请大夫吧。我这么大了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 谢青鹤去苏梧友身上搜了银子,把草娘的身契拿出来看了一眼,记住了生辰八字,又把身契放了回去。甭说即将乱世,就算是太平盛世,他与伏传也不可能被一纸身契为难。这会儿拿走身契除了让苏梧友大吵大闹之外,没什么意义,何必去拿? 屏乡距离县城不远,也就十多里路,家里没有代步的牲口,谢青鹤就得走着去请大夫。 历来乡下缺医少药,要请县上的大夫往乡下出诊,那得花大价钱。普通乡野村夫要么就忍一忍,忍到病愈或是病死,有慈爱父母或是孝子贤孙,才会把病人把县里拉,抬到大夫门上去求诊。 谢青鹤盘算得挺好,他去县上是要买些药自用,另外花大价钱去县上给苏梧友请大夫,消息传出去了,以后提起他就是砸锅卖铁给亲爹治病的孝子,不会有人怀疑他给亲爹下安神药,让亲爹常年缠绵病榻。 哪晓得他高估了苏时景的体力,吭哧吭哧跑到县城时,县城大门都关了。 也就一个月没入魔而已。 谢青鹤反省自己最近都被小师弟带坏了,一天天的,只知道寻欢作乐,业务变得极其不熟练! 苏时景的小身板已经累得不行了,谢青鹤看着紧闭的城门,心知怀里揣着的三两银子买不开城门的吊篓,何况,若是花了钱进城,哪还有钱去买药材,去给苏梧友请大夫? 当机立断,往回走。 最好的方案,当然是在城外佝偻一宿,明日办好了事再回去。 可是,如今小师弟就在家里等着,若是彻夜不归,小师弟肯定会担心。他必须得回去。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