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你若是觉得珠文给你磕头没有体面,我让他几个弟弟来给你磕头。 谢青鹤不禁好笑:为什么他弟弟可以给我磕头,偏偏他不可以给我磕头? 卫夫人见他如此不依不饶,怒道:因为我儿是丞相! 丞相不肯给我磕头,不是因为丞相位高权重身份尊贵,而是丞相夫人活得太过卑贱。夫尊妻卑,所以丞相不肯下拜。谢青鹤重新将指尖挪回印夫人的身体,将最后一丝毒素往胃袋中收拢,若是小师弟伤重不能为我所治,唯一能治他的大夫要我下跪,我肯定是要跪下去的。 伏传万万没想到大师兄骂人呢,突然提到自己,这话听着还那么甜丝丝的,忍不住偷笑。 这事在谢青鹤与伏传之间根本不必考虑。伏传也不觉得意外。他肯为了大师兄做一切事,大师兄也从来都很关怀爱护他,就算他们没有定情,不是床上的关系,他也坚信大师兄会为自己做的。 只是心里明白归明白,听见大师兄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伏传还是很高兴甜蜜。 哪晓得韩琳马上就跟了一句:若是为了草娘,我自然也甘愿! 韩珠文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原本奄奄一息的印夫人悄无声息地握住了韩珠文的手,韩珠文连忙去看阿娘的脸,发现印夫人苍白无色的脸上连汗都干了,惟有眼角多了一丝湿润。 谢青鹤都被韩琳的无耻震住了,懒得再看他的脸,说:那你当初就不该迎娶印夫人。她为你生育多个儿女,气血两亏,肾脉大损,另有垂脱之患你再看看你的儿子,容貌俊秀,知礼孝顺,单看修为体格,平日功课也很认真。既享用她的温顺美貌,用她的肚皮生下孩子,偏又不肯尊重她,将她视为卑贱之人韩丞相,若你夫人是个贱人,你又能尊贵到哪里去?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除了下降臣家的公主,这世上哪有妇人真能与丈夫妻者,齐也? 卫夫人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就不相信,他日你娶了伏草娘,能让她与你平起平坐!你若还敢讲夫妻纲常,伏草娘也是贱妇! 韩琳吓得连忙回头:阿娘,您在说什么浑话?草娘,草郎,你别生气,我娘常年在后院养尊处优,她这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绝不是有意得罪冒犯你 伏传也吓一跳,咳嗽一声:你们吵架可别带着我。我与大师兄自然不能平起平坐,他是兄长,也是我派尊主,我还是他的弟子呢,这条命都归他发落。不过,闺帷之中,我师哥能做纲范,教导我,保护我,维护我可不会把我丢在家里任婆母毒死。谁敢欺负我 话音刚落,韩琳就撞破窗户,飞了出去。 伏传冲破烂的窗户看了一眼,卫夫人已经匆匆忙忙奔了出去,呼喊道:来人,快来人! 谁欺负我,我师哥就会揍谁。伏传吐吐舌头,看着韩琳大口大口吐血。 不过,我大师兄一般不打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老夫人你丈夫不在,就凑合凑合揍你儿子一下。你若是想不开,也可以叫你丈夫来挨打你爹也行,或者你老师。 印夫人吐出来最后一口毒,虚弱得几乎睁不开眼,却握住韩珠文的手指。 韩珠文凑近她嘴边:阿娘,阿娘您要什么?别着急,您会好的,大先生他 印夫人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和、离! 韩珠文彻底怔住了。 小时候他也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那是在祖父韩漱石还没有下野之前。 那时候,父亲每天都很忙碌,虽然也有很多姨娘,可父亲没空去跟姨娘谈情说爱,更经常跟娘亲在一起吃饭说话,父母还会一起商讨些事情。父亲去南郡两年之后,祖父下野,一切都变了。 虽然吃得更好,穿得更好,出门更有体面,被更多人恭维讨好,可是,慈父消失了。 大权在握的父亲变成了第二个祖父,母亲每天忧心忡忡,总在琢磨着再生一个儿子,总是对他耳提面命,要努力做功课,努力去讨父亲的欢心,努力做一个有价值的长子。 让他坐稳嫡长子的位置,拥有嫡长子的尊贵,成为父亲的继承者,这是母亲最大的心愿。 现在,母亲居然愿意放弃这一切,与父亲和离?! 韩珠文愣神的时候,谢青鹤提醒道:她是在问你的意见。若是她与你父亲和离,你留在丞相府里,日子可能会比较艰难。 韩珠文点头时眼泪掉了下来,他不住点头:离,娘,咱们离! 印夫人松了一口气,彻底昏死了过去。 伏传看着外面乱糟糟地一片,大管家去请大夫,卫夫人在骂人,他转身回来,看着昏睡的印夫人和悄悄抹泪的韩珠文,问道:要不,你娘几个都搬到我那里去住?孩子都是你娘生的,只要你们不贪图丞相府的基业资产,愿意跟着你娘走,我保证韩琳不能从你娘手里把你们抢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