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吧? 伏传顾不得准备车马,直接飞身上屋檐,朝着礼部尚书府飞掠而去。 礼部尚书府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黑夜之中,四处灯烛燃烧,厮杀中有火烛曳地,点燃幔帐,顷刻间就烧了起来。 一路上都是被砍到在地的奴婢仆从,断臂残肢,满地鲜血。不止韩珲憋着一口气没处释放,随他来砍杀的府卫也是一样丞相府里死了许多同袍,无处复仇,满心悲戚。 偏偏酿造此惨案的是韩漱石。 子不言父过,丞相府这么大的亏都吃了,居然不敢大声控诉,不敢竖起韩漱石当靶子来打。 韩家上下都是憋屈无比,都沉浸在一种死也白死了的痛苦中。 这种时候,毕衡来撞枪口了。 毕衡认为韩琳死后,丞相府无人治内一片混乱,想要借着死后哀荣与无限膨胀的权欲栽赃不臣,哪晓得主事的韩珲庶出谨慎,一辈子被礼法束缚,没有那么嫡出的韩琳那么狂妄。 若掌事的是韩琳,把灵堂搭到稷坛的事他是干得出来的。 可惜,韩珲不是韩琳。 毕衡一着不慎就成了韩家上下宣泄愤怒悲戚的靶子,韩珲既要立威震慑各方势力,也要纾解家中府卫受创后的情绪,整个礼部尚书府就遭殃了。 伏传飞身上墙,怒道:住手! 礼部尚书府火光四起,毕竟还是黑夜,伏传站在墙上,没人看清他的身影。 然而,他的声音太熟悉了。多数府卫都曾在战场中听过他的指点,受伤时得过他的救护安慰。毕竟韩琳死了才一天,所有人都还没有摆脱从前的习惯韩琳命令最大,其次就听伏先生的话。 至于韩珲?他不也要听伏先生的吩咐么? 撤出去。伏传吩咐。 被伏传喝止的府卫都乖乖退到了礼部尚书府外待命,伏传一处处搜寻,找到韩珲时,毕衡家中血亲几乎被屠杀殆尽,只剩下一个不大受宠养在偏僻处的妾室,养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女儿。 伏传紧盯着韩珲的双眼,见他满身鲜血,长刀还残留着血肉,半晌才说:回去。 韩珲将举起的火把扔在毕府正堂之中,提着刀冷冷转身。 ※ 礼部尚书府的灭门惨案震惊了整个京城,幼帝为毕衡之死大为光火,认为韩珲太过凶蛮。 然而,说什么都没有用。韩家七万兵马驻扎京城,至少京城之中没有人敢与韩家掰腕子。幼帝在宫中暗搓搓跳脚一番之后,让宫监亲自到丞相府慰问,并且安排礼部侍郎再次上门,为韩琳治丧。 来的这位礼部侍郎就是邓太后的亲弟弟,承恩侯邓否。这位侍郎没什么本事,身为礼部侍郎,好像连礼记礼仪都没读清楚,办事全靠身边的文书写字。只一条,长得温和英俊,见人就含蓄地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根本不好意思怼他的和善知觉。 最重要的是,邓否和卫夫人的弟弟卫籍是多年好友。他领旨来办差时,顺道把卫籍也拽来了。 说来说去,也是怕被砍。 经历礼部尚书府灭门之事后,韩珲凶名在外。 最终韩琳的丧事仍在定在坍塌了大半的丞相府举办,礼部官员与卫夫人娘家打了主力,丞相府则忙着打扫战场,修葺被炸得粉碎的屋舍。 伏传每天都在丞相府忙碌。 谢青鹤与他不同,安置好丞相府的重伤员之后,他就告辞回去了。在丞相府施救那日耽误了皇帝的丹青课,次日又是休息日,他也没有催促伏传回家陪伴,自己在家里写写画画,闲了一日。 到第三天上,丞相府里吹吹打打,谢青鹤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再次进宫为幼帝授课。 幼帝完全无心听课,一路旁敲侧击,询问谢青鹤的态度。 谢青鹤将两盘点心都放在幼帝跟前,说:陛下吃得下么? 幼帝一愣。 谢青鹤拣了一块红豆饼给幼帝,说:吃一口就饱了,就别惦记盘里的。 想要对韩家趁火打劫,那也是河阳世家才吃得进的算盘,幼帝如今除了老老实实坐看风云起,压根儿就没有上桌游戏的资格。 幼帝接过他给的红豆饼,慢慢悠悠吃了下去,点滴不剩:朕总会长大,总会有更大的胃口。 谢青鹤充耳不闻,擦了擦手,下课出宫。 ※ 伏传又是忙到入夜才回来,谢青鹤给他留了消暑的凉茶,他喝了一碗才上床。 自从韩琳死后,伏传情绪一直不好,惟有谢青鹤给他做了早晚的规矩,他才能纾解一些。这一夜天气非常闷热,谢青鹤开窗透风,床前支了屏风,两人也没有被盖,雨歇云收之后就歪在凉席上。 若为了稳住如今的局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