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手扶稳,才发现那只银勾做工精美,勾尖上钝钝地蹲着一只吃萝卜的小兔子。 伏传的心蓦地涌起一股酸涩,让他想起了外门文书中整洁冰冷的几页记录。 他此前就看过文书,也和前来杏城调查此事的外门弟子面谈过,知道这位安小姐,安氏,民间所称的安仙姑。但是,一直到今天踏进这间小屋子,在她生前起居的屋内看过,见过她亲手所作的画,看见她充满少女气的被褥坐垫各种挂件摆设 纸上的名字,谈话中的称呼,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师弟?谢青鹤提醒了一句。 伏传用手将银勾稳在空中,答应一声,与谢青鹤一起出门。 伙计先前把人都支开了,这会儿谢青鹤与伏传出门也没有撞见外人,沿着屋檐走到前边铺子,依旧没有别的客人,只有伙计的小徒弟蹲在火盆前烤火,云朝弯腰在谢青鹤用过的裁缝桌子上动作。 伏传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云朝在做一件奇怪的小衣服。 主人。云朝把那件小衣服塞进了包袱里。 那是在给阿寿做棉袄?伏传马上想起云朝睡前撸猫的蠢样子,刚刚略微抑郁的心情迅速晴朗,凑近把云朝塞进包袱的小衣服拿出来,发现针脚居然还挺匀称:我算是发现了,使剑的人手都稳。 但是,云朝不会收针。他把所有的线打结连成长长地一根,实在没办法收尾就打了个死结。 伏传取出针线,帮他把收尾的地方重新收拾了一遍:这样才好看。 云朝吃惊不已:你也会缝线? 大师兄做过。伏传看一遍就能记住,记住了就没什么执行上的问题了。 谢青鹤已经把凉透的茶喝了两口,还吃了半块店里的桃酥,说:衣裳收一收,走吧。 云朝和伏传经常搭伙干家务,店里小学徒赶忙过来铺上包袱皮,云朝将衣裳提起来,伏传顺手叠上,几件棉袍很快就收拾好。加上伏传与云朝身上都穿了一件,打包带走的衣裳越发少。 伏传挺关心谢青鹤:大师兄衣裳来不及改,要么随意套一件吧? 谢青鹤也不想被人围观,遂点头:好。 未曾改过的棉袍款式老旧,挂在一旁是伏传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的水平。 谢青鹤提过来往身上一套,挺拔的腰身,宽大的肩膀,直接把软塌塌的棉袍都支棱了起来也没人能再分心去注意棉袍本身是什么款式模样,它只是谢青鹤翩翩风度之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伏传心情复杂。原来不是衣服太丑,是我还不够俊美,不能带飞它! 正在为不匹配大师兄的丑颜惴惴悻悻,伏传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褚纱棉袍,想起衣服已经被大师兄改过了,简直是重新做了一件特别好看的夹袍!他又开心起来。 颜值不够,大师兄手艺来凑!我都配不起大师兄,世上还有谁配得起! 谢青鹤就套了件衣裳,也不大清楚小师弟心里想什么。 只知道伏传有了一瞬犹豫,但是,低头看了身上的鹤纹(?)一眼,小师弟又莫名开心起来,还要拉他的手一起出门他还有个扣子没扣上,只好哄着伏传换一只手:这边来。 云朝扛起装着棉袍的两个大包袱,任劳任怨地跟在他俩身后,偶尔从怀里抓出一把松子嗑嗑。 出门不久,谢青鹤便找了一处无人的暗巷,把云朝扛着的大包袱塞进随身空间。挺大两包东西突然不见了也不好原样再回去,三人便□□走了一段,从另一条街绕道出城。 照着外门记录的位置沿河走了一段,很远就看见有三三俩俩的妇人提着篮子,兜售香烛。 见谢青鹤等人走近,就有妇人来问:请香烛么?爷几位是来拜仙姑的吧?再往里边走,香烛可不大好买,老妇这里一把香一对烛,搭上一捆黄纸,只消八十钱。她神秘兮兮地做了个指天的动作,县里查得紧,不许烧祭野祠淫祀,里边没人敢卖!过了老妇这村,往下可没那店了。 谢青鹤还没说话,另一个提篮妇人翻了个白眼,远远地哼笑道:别叫这黑心妇人哄了去!那边只收妇人孺子的香火,你三个男人大丈夫何苦来自讨没趣?便是烧了金山银山,也是没用。 正在兜售香烛的妇人便生气了,呸了一声,正要争吵。 旁边几个妇人见谢青鹤几人个个都是年轻俊美的后生,难免生了护惜之情,借着说话的机会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指责那兜售香烛的妇人:你纵要赚些体己家用,也不该浑说八道。 正是。里边也有卖香烛的,大家都卖五十钱,偏你要卖八十钱,天天哄人。 仙姑娘娘根本就不受男人的香火,你何苦骗人去烧香?也不怕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