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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哪里来的丧心病狂


    眼下已经过了七月半,晚风带着浓浓的凉意,萧珩在窗前立了良久,转身出了十四巷。

    守在墙外的甲一见状,小步跟上。

    侯府过去没多远,就是韩,国公府。

    陈夫人住在正院,自从韩,国公在战死沙场后,她就很少出门,也嫌少理会旁的事情。

    上次去侯府可谓是难得中的难得。

    每日只一心一意在佛前给死去的丈夫和儿子祈福,念念经书,拨拨佛珠,从不过问窗外之事。

    萧珩过来的时候,她刚刚在佛龛前的三足鼎炉里插了三支香。

    明惠雪随夫从军,英姿飒爽,而陈夫人则是温雅的妇人,在佛香浸染的朝朝夕夕里,越发的慈眉善目。

    萧珩在门口挽起的轻纱帘前,叫了一声姨母。

    陈夫人招他到外屋坐下,云生奉上茶水,就带着人退下,留两人在屋里说话。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陈夫人爱怜地说道。

    “你每日早早地上朝,还要顾着军营里的事,可要顾念身子才行。”

    萧珩垂落眼睑,微微摇头,又抬眸看着灯架上的烛火,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来看看姨母。”

    陈夫人定定看着他。

    坐在她对面的青年,端端正正地坐着,眉眼径直却又带着天生而来的,锦绣富贵里养了十几年也未曾退却的冷淡。

    时间过得真快,一个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陈夫人轻轻叹息,微微笑道,

    “就是有什么,你才会深更半夜地想起到我这里来坐一坐。”

    沉默片刻,她又缓缓说道,“是心里难受?想跟我说说话?”

    陈夫人知道,对于当年他兄长的死,萧珩耿耿于怀。

    这些年,他不婚不嗣,里头有多少赌气的成分,她很清楚。

    萧珩将原本放在虚空里的视线转了转,和陈夫人的目光对上,

    “姨母,我很高兴。”

    陈夫人很是诧异,仔细端详了一会,笑道,

    “那就好,高兴好,阿珩,这么多年,姨母头一回听你说高兴。”

    “这些年,你不笑,不哭,也不爱说话,我总怕你什么都堵在心里叫自己难受。”

    萧珩低低应了一声。

    陈夫人眉梢眼角舒展开来,隐去眼中的担忧,像一个母亲一样,

    “是因为你终于找到了你想要找的东西,还是破了你一直想要破的案子?”

    陈夫人叹息了一声,

    “阿珩,有的时候,有的事情上,你不必恪守君子之道,你有权有势你有一切的资本。”

    “你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费心筹谋,顾左顾右,想要什么你去要过来就是,刚正太过,是会吃亏的。”

    萧珩摇摇头,他知道陈夫人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她总是比他的母亲还要懂得他。

    可他不能那么做。

    他不想吓到她!

    他吃过亲人的亏,被背叛过数次,他对感情失败的承受值比正常人要低很多。

    他愿意等,等到她弄清楚自己的心意,等到她看遍世间的繁华,然后回望,他就在她的身后。

    萧珩离开后,陈夫人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云生从外面进来,

    “每每王爷过来,您总要叹气。”

    陈夫人往里屋走,“怎么能不叹气呢,如今,我也只有阿珩一个人放心不下。”

    丈夫儿子战死沙场,留下这个空荡的国公府,那样的空寂。

    云生帮着陈夫人卸了发髻,换了衣裳,“您若担心,不妨给王爷找个知冷知热的。

    “这京里同岁的,膝下儿女都成行了。”

    陈夫人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徐徐道,“这事你就别说了,他自己有成算的。”

    云生道,“若是王爷没成家的心思,您就由他去了?将来王府也不能一直那样呀,难道要留给萧宏远?”

    陈夫人斜了斜眼,“呵,他投的胎可不好,留给他?”

    入睡前,云生仿佛听到陈夫人说了句:“阿雪的那个孩子,过几日叫她来家里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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