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找我大哥,他在这里当龟奴,我怕他……」 他放声大哭,警察看他可怜,长叹口气,「那你要进去认尸吗?」 扶苏咬住下唇,不知道该不该应声,眼前景象对他无疑来说是尸山血海,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害死他们,惊怖又心虚,连连摇头。 警察心生怜悯,指了指前门方向道:「那你去前门那儿等,要不留个姓名地址,回家等通知吧。」 不过,闕扶苏没有等来任何通知,因为他逃了。 「呼──」闕扶苏吁了口烟圈,薄荷冷香,菸雪氤氳之间,他的记忆却无比清晰,宛若时间就停留在那一刻。 现在他所站的位置,正是长春苑的大门口,铁铸的厚重大门换成了洋式的玻璃推拉门。 「烧光了,还能还魂啊?」闕扶苏昂首看着沪光戏院哑声低语,「那我真希望你也活过来,少风,不,乔松──」 不过,他站在这里也等的有些久了,漫天大雪,他的军帽与他的肩上落了层薄雪,军大衣上也满是晶莹的六角霜花,电影似乎散场了,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 黄包车伕开始揽客,闕扶苏不禁皱了眉,心想夏荷华到底住哪,拉车的老胡到底回不回来? 「军爷,我是老胡,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吗?」一道男声在闕扶苏身侧响起。 闕扶苏看向四十多岁捏着呢帽显然有些紧张的老胡,冷声问:「方才你送了何嫿去了哪?」 老胡刚回来同伴就快速警告过他闕扶苏要找何嫿,他不敢隐瞒,连忙回道:「送何姑娘回去她的书寓。」 「在哪?」闕扶苏问道。 老胡报了路名,闕扶苏离开过久,已经不清楚法租界的道路,断然道:「上车,帮我指路。」 就在两人交谈期间,一名男人搂着西桑调笑走出电影院,一眼便看见闕扶苏,男人脸色忽地冷了下来,宛若毒蛇,阴冷地看着闕扶苏和老胡上了车,驶离沪光戏院。 他身边的西桑好奇问道:「慕烽先生认识那名军爷?」 慕烽勾唇笑道:「是啊,冤家路窄的老熟人。」 「喔?是仇人,还是同袍?关係好吗?」 「同袍?」慕烽嘲讽轻笑,「人家是总司令,我是哪个位阶啊,我和他之间,只有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关係。」 不过十来分鐘闕扶苏在老胡引路下,来到了一栋三层楼高的洋楼前。 整栋洋楼黑漆漆的,唯独阁楼的一排落地窗透出不寻常的橘红暖光映在墙上摇摇晃晃。 闕扶苏心凛,开了车门,健臂一撑翻过了雕花鏤空铁栅门,朝洋楼疾奔。 老胡也看出不对劲,跟在闕扶苏身后奔了过去,却被挡在栅栏外。 然而,一股刺鼻焦味随风从屋子里流泻而出,老胡惊喊,「出事了!着火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