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谨修醒来后就在房子里四处察看,卧室的门敞开着,被子铺得平平整整,看起来就像根本没睡过一样。 她也许真的没睡。 厨房和书房都没有人,他回到沙发上坐下,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目光扫过茶几上的那张字条,她的字写得真不怎么样。 画画不好,写字不好,就这样还跟他吹嘘自己拿了不少奖,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懂得谦虚。 等他看清她写的内容,他差点笑出来。 “我先回学校考试,晚上过来。你要是先回家,就顺便买条鱼,晚饭我蒸给你吃。” 还来? 他把字条揉成一团,投进垃圾篓。既然她还要来,他就在实验室多加会儿班好了。 洗漱完毕,他抓起茶几上的图纸一股脑塞进背包里就出门了。 到了办公室,他又从包里拿出图纸,一张张地翻看,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他拿起那两张画着雪绒花的纸,比较了一下,手腕一翻,两张画轻飘飘地落进垃圾篓。 果然是干啥都不行,吹牛却第一。 他在网页上浏览了一个小时,有些意外,居然所有的花店都没有这种花卖。 这世界上还有给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他把图片发给身在欧洲醉生梦死的江岷,又发过去五个字:帮我买一束。 江岷马上回复了他两字:不干。 那边都凌晨三点了,回得这么快,十有八九还在享乐。 都是子孙,凭什么他就可以不用刻苦读书,不用累死累活地工作,他又回给江岷三个字:一周内。 江岷的态度软化,试着跟他讲道理:这是冬天。 何谨修打开电脑,一通操作后,给他发去一条信息:看看你的账户余额。 两分钟后,江岷的信息回过来:我已经感受到了金钱的力量,马上去帮你寻找温室。 何谨修把手机扔进抽屉时暗想,他就是好奇真实的花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而已。 有了充分的理由,他才踏实地去实验室干活。 五点刚过,实验室里一个刚找到工作的师兄说要请所有人吃饭,还特意走到何谨修身边,“你一定要来。” “我一会儿有事,”他想也没想就拒绝,又强调道,“是真的有事。” “你请了我们那么多次,好不容易我请一次,你不来怎么行?”师兄有些失望地说道,“不然就改到明天。” 刘铭此时走了进来,“那可不行,明天他要跟我们组的吃饭,我也找到工作了。” 师兄对刘铭翻了个白眼,“你们cs找个工作还不容易?能不能不跟我们这些工科里的底层民工抢风头?” 刘铭爽朗地笑了起来,“行,明天我让你请,我后天大后天都行。” 师兄转回头对其他人说:“兄弟们,改明天了。” 刘铭碰了碰何谨修的肩膀,“有点事要跟你说。” 何谨修拿出手机,拎起包对其他人说道:“我先走了。” 出了实验室,刘铭说道:“我今天去公司报到了,你还剩一年毕业,我先去招兵买马,等你毕业就能大展拳脚了。” 何谨修的神色露出感激,又略带歉疚地说道:“公司的情况有些复杂,原来组建公司的人还是老观念,专业一窍不通,又带着自己的人,是一场恶仗。” 刘铭不甚在意地说:“我们比他们年轻,实在不行就跟他们耗,时代是向着我们的。” “辛苦你了,”何谨修说,“你放心,重大决策上我不会坐视不理,由他们乱来。” “嗯,你顺利毕业是小问题,倒是我们这边的项目,得多下下功夫。” “我知道。”何谨修说,他现在确实没功夫去想东想西。 从出生那天开始,爷爷和奶奶就一直让他明白自己背负的责任,普通人尚且不能仅凭兴趣工作谋生,更不用说他背后还有家族,还有爷爷一生心血的传承。 他从背包里拿出机器设计的图纸,坐在台阶上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不舍地收了起来。 这个机器人完成,他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回到住的地方,他在楼梯通前徘徊了五分钟,走去前面的市场,挑了一条石斑鱼。 老板“啪”地把鱼摔晕在砧板上,按住鱼头,刮鳞去腮,开膛破肚的一通血腥操作后,在水龙头下随便冲了冲就装进袋子里递给他。 何谨修两指夹起湿嗒嗒的塑料袋,克服心理障碍一路拎回家,扔进水池里,把手翻来覆去洗了几分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