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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




    该来的总会来,林婉的心当时就凉半截。

    但她没动声色,直到下人将整录的谱册递到她手里,一页页展开,里面是各家公子的姓名图绘,籍贯年龄,连家境情性都一一在录。林家筹备齐当,想得面面俱到,只等最后由她这个当事人自己提出几个合眼缘的。

    这些事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婚姻不由自主,她是一定要嫁给不相干的人了?

    林婉笑一声,甩手把名册扔了。

    在场众人噤若寒蝉。林老爷什么都没说,回去就把她禁足了。

    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图册扔一茬送一茬,大有林婉不松口就关她一辈子的架势。

    随时间渐长,林夫人心疼女儿,也哭抹地跟林老爷提过几回,让先把人放出再说。林婉软硬不吃,完全不似曾经的她怯懦胆小。林老爷这一辈子顺风顺水,从没被任何人违逆过,何况是一向听话的女儿,这口气不顺,就将矛头指到一无所知的裴远身上。

    裴远几天没见林婉,昨天到底耐不住性来找她,被林老爷提前吩咐丫鬟,只说小姐和表少爷在里面絮话,谁也不见。

    如果只一面之词,或许裴远不信。但赵谨之这些时日常来拜访,好巧不巧,时隔两天,正将林婉嘱托他买的各类糕点果食装带进来,嘱托丫鬟送进去。他出门时,就和候在门口的裴远撞个正着。

    时隔半月,两人目光相对,似乎仍在当夜的大雨里。

    赵谨之什么都没说,笑点点头,一径去了。

    裴远脸色没变,回去以后整日把自己锁在书房。而在当晚,被赏赐的丫头就来林婉院里了。

    冬哥把事情一五一十添油加醋说给林婉。

    林婉听着,先上上下下抛接李子,玩够了扔回桌上,又搅弄起花汁染趾甲。听冬哥说那拨派的丫头来找裴远时,手一顿,指头颤了下,脚趾就染了大片红烈的花色。

    林婉:“你亲眼看见?”

    “我看见里面开门,怕姑爷发现,就和翠缕躲起来。小姐一直不在,我们这两天就睡厢房,正对着书房,看的真真儿的!”

    若说这丫头没人授意,是自己主动离了姨娘奔来林婉院里,怕傻子都不信。

    真有意思。

    林婉默不作声,在脑里过了一回。

    “你继续说。”

    于是冬哥将林老爷前厅赏人时所言尽行转述了。

    与她猜测不差太多。

    林婉嗤笑:“这话说的好啊,林府厚待家人不徇私,有功则赏,不光立住自己仁待外人的脸面,还能得个由头明面上给自己女儿使绊子,只等我和裴远闹起来,再拿新人换旧人——谁不该夸一句老谋深算?”

    一柱香时候将到,外头轻敲门提醒,冬哥才道:“还有一个事,翠缕说——”

    如此这般将先前在书房,裴远如何听见小丫头谈话,翠缕又是如何告知,细详都说与林婉。

    她自以为这些不重要,架不住翠缕千万叮咛,本想随口一提,未想林婉越听眉头锁得越紧,拿下双腿坐直了身体,边焦躁地用指头哒哒扣着桌面。

    小姐的脸色很不好。

    冬哥才意识到此事之重,正色回忆,仔仔细细说完一回,一柱香也过了些,林婉听完,半晌不发一语。

    门口又在催促,林婉目送冬哥出门,忍急耐性,在人走后许久,预估也该回到自己院里,叁步两脚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大喊,“来人!我想通了!我要见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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