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也是宫廷中传出来的做法,酿酒者先择取新鲜葡萄洗干净了捏碎,跟柘糖一快封起来放好,不用额外加酒曲,只要耐心地等些日子,便能酿出酒水来。 被任飞鸿选中的食肆名叫孙家食肆,名称上充满了饮食业刚刚发展起来时的古朴风格,然而对于大周土著来说,这绝对算是一样新鲜事物,食肆里的人甚至会给客人提供擦手的热毛巾,这件事甚至被御史台拿出来,作为批评太康城内奢靡之风日益盛行的重要佐证,只是城中百姓并不介意此事,陪都食肆的名声反而因此大大传播开去。 任飞鸿是孙家食肆的老客,一进门便直奔二楼雅座而去。 “……” 在瞧见任飞鸿的时候,温晏然很是怀疑,自己有什么微服出门必定遇见熟人的buff在身上,便向着来人微微颔首道:“既然来了,任君但坐无妨。” 迅速完成心态调整的任飞鸿淡定坐下,甚至把座椅往顶头上司的方向拉近了一点,问:“您今日如何自己出门了?” 温晏然笑:“任君今日为何能出门,我就为何能出门。” ——出城的礼仪繁杂,皇帝身为理论上的主角,周围反而没那么多人一直盯着看。 任飞鸿:“没想到您也会来此地。” 温晏然:“这家店是阿络名下的生意,今日无事,索性就过来看看。” 任飞鸿若有所思——如今坊市中的许多东西,大多倒是出自内廷。 天子左右食桌上都坐了禁军,甚至去了兵部为官的杨东溪也在,她与任飞鸿也是熟人,只是此刻不便相谈,只跟来人隔空点了点头。 孙家食肆的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把温晏然点的东西送上,乃是一道鲤鱼,将盘子放下后,又笑嘻嘻地作了揖:“鲤跃龙门,祝少君得中贤才。” 因为朝廷开设擢才试跟选贤试的缘故,民间慢慢将通过之人称为“贤才”。 关于这个称呼,除了创办者自己之外,其他人听得都相当习惯。 食肆的人说完吉利的话后,大多数顾客都会回几句“承你吉言”的客气话,然而今日这位客人听了后,只是颇为含蓄地笑了一笑,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由随在身边的宾客给了几枚赏钱。 这层楼中的客人除了温晏然一群外,还有不少南学的学生,他们固然注意到了温晏然一行人,却因为此前从未在学校中见过对方,并不把她当做同学,此刻再看她态度含蓄,顿时感觉自己猜到了什么,插话道:“足下若是有心向学,去南学外面等等看,时常有卖书卖考题的人过去。” 如今除了一些荫恩人家的孩子以及各地官学的推荐生外,太学也允许其他人通过考试的方式进入,逐渐有了买卖过往考题的风气。 任飞鸿干咳了一声:“不必,她志不在此。” 那些学生顿时有些奇怪,如今便是有族学的人家,等家中小辈年纪达标后,也多会想办法把人送到太学或者官学里去,又因为天子本人重视的缘故,太学中并不只教授各类经典,也派了老师教授算学农学等科目,哪怕这些学科的上升通道没经典科那么高,也只是相对而言,毕竟就算出身大族之人,也不是人人都能入仕,通常能混个七八品官职,就算十分了不起了,如今听到对方无意通过太学的途径谋一份前途,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温晏然笑:“我靠继承祖业过活,家里也请了老师。” 在这里的学生年纪都不大,与人相处时颇为随意,便顺口问了她祖业经营得如何。 温晏然实话实说:“虽然有些波折,总体倒算不错。” 任飞鸿:“……” 虽然皇帝说的都是真的,听起来总觉得有点微妙。 等众人用完饭后,看温晏然要走,任飞鸿也跟着起身:“您不回家么?” 温晏然回过头,温和道:“我想去看看太康的样子。” 她在这里住得越久,就越是想知道周围人生活的模样。 任飞鸿安静片刻,也很干脆地皇帝微服出宫之事抛到脑后,洒然笑道:“既然如此,也请允我相陪在侧。” 温晏然:“你也是有官职在身之人……” 没等皇帝把容易被御史弹劾的话说完,任飞鸿已经闻声知意,笑道:“不妨事,如今朝中官吏都为回京之事忙碌,除了在下这样喜欢忙里偷闲的人外,只怕见不到几个熟人。” 温晏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任飞鸿,不紧不慢道:“刚出门时,我也是这样想的。” 对方不愧是能在大周气数将尽时力挽狂澜的圣明天子,的确非常有远见,任飞鸿没走两步路,就看到了杜道思。 任飞鸿十分费解:“你不是在吴州做刺史么?” 杜道思解释:“杜某任期已经结束,如今正好返回太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