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 这个年轻人进来时风尘仆仆,还只穿着里衣,大家还以为他是被打劫了,上门求施舍呢,古古怪怪,也不当回事。 他也不说话,直接在最里面坐下,靠着墙闭目打盹。 估计是哪家小厮来送帖子,在这里坐坐捧捧场,知道也不指望能见太傅。 没想到太傅竟然要见他。 这什么人啊? 又有人冒出一个念头,太傅回来的这么突然,该不会是为了见他吧? 年轻人话依旧不多说,应声是,跟着李管事走出去了。 门厅里再次响起议论声,忽的有人啊了一声。 “梁!该不会是,当年梁寺卿家的人吧!”他喊,“我说刚才怎么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熟,我先前在梁寺卿家应该见过。” 但这是哪位公子呢? 梁氏消失在京城太久了,他想不起来了。 这句话让其他人也顿时喧哗。 “梁寺卿?”“梁氏家里人还没死光呢?”“竟然还能来京城?” 听到身后嗡嗡声,跟着李管事向内去梁蔷回头看了眼。 别急,梁氏不仅没死,不仅能来京城,用不了多久还能名满京城。 第二十章 有礼 邓弈的书房有些凌乱,散落着书卷文册纸张。 几张纸还飘到了门口,梁蔷低头看了眼,一眼就看到写的是某某某,什么时候曾与先前的赵氏来往过密—— 这是一封举告密信啊。 但举告密信就这样扔在地上,可见邓弈也不当回事。 梁蔷收回视线,避开这几张纸,站定在室内,抬起头看。 乱纸乱书簇拥的书案前,穿着太傅官袍的男人坐在椅子里,手里拿着文册在看,眉头蹙起。 他相貌平平,但长眉深目,再加上官袍肃重,让他整个人凛然不可直视。 梁蔷知道不该多看,只是忍不住好奇,他出身官宦之家,交友广阔,朝中大臣士族几乎都知道,但这个邓弈,真的是尘埃一般的人物。 就算真是靠着汲汲营营当了太傅,如今也没有人真把他当小人物了。 邓弈抬起头,迎上年轻人的视线。 梁蔷一惊忙垂下头,俯身施礼:“梁蔷见过太傅。” 邓弈握着文卷问:“怎么穿成这样?” 梁蔷的兵袍还卷着抱在怀里,忙再次施礼:“末将失礼,为了避免民众误会将兵袍脱下。” 邓弈笑了笑,不用梁蔷再多说,就知道什么意思,先前街上的热闹,掷花相迎的不是他,他不想被人围问。 世家公子很要面子,或者说,很自卑。 “让梁公子以私人身份进京,是本太傅委屈你了。”他淡淡说。 梁蔷忙再次施礼称不敢。 邓弈摆摆手:“我事情很多,这些客套话不用说,委屈你不委屈你,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也不在意,让你来,是以私人的身份,问你边郡的情况,你也要以私人的身份答,不用有所顾忌。”说罢指了指一旁,“坐。” 梁蔷也明白,如今的自己才是尘埃,在邓弈眼里,就算有不满有委屈,哪怕有恨,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 他不再多说,依言在一旁坐下来,按照邓弈的问话一一回答,他说话的时候,邓弈也根本不看他,或者思索,或者看手里的文册,有时候皱眉,有时候点头,似乎在印证什么。 梁蔷知道了,应该是谢燕来刚上朝讲述了边军的情况,邓弈不相信谢燕来,毕竟是谢氏,所以叫他来核对验证。 邓弈很快问完了,提笔在文册上标记,再看梁蔷,示意他:“把衣服穿上吧。” 梁蔷的兵袍一直抱在怀里,闻言忙起身穿上。 “其实你不用在意,穿着兵袍也没什么误会。”邓弈道,“你们父子以罪奴之身入军伍,到今日能被我诏进京城,已经是很难得很荣光。” 梁蔷穿好了兵袍,应声是,又道:“末将是怕给太傅惹麻烦,末将父子的身份不能跟谢校尉比。” 甚至钟长荣也很不高兴,宣称太傅没有给边军下诏,这是私信,所以军使依旧只能是谢燕来,而他梁蔷—— “本帅给你一个月探亲假。”钟长荣似笑非笑说,“准许你去京城,仅此而已。” 所以他只能在谢燕来身后,以私人的身份来到京城,如果也穿着兵袍在街上被民众簇拥,不知道会不会被抓做把柄。 邓弈笑了,道:“你要是会给我惹麻烦,我就不叫你来了,以及正因为你们父子跟谢校尉身份不能比,所以我才请你来的,梁蔷,我这话的意思,你明白吧?” 梁蔷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