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那种明明打扰别人还振振有词的性格。” 奇怪的是,她说得明明如此诚恳,但祓神却没有半分愉快意思,瞥她一眼,不再开口。 “生什么气啊。”清禾委屈地嘀咕,“方才还会关心我精力足不足,现在又开始这样。” 而听到她这句话,神灵气质更凛冽几分,表情冷郁。 “您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清禾看着祓神,终究带了抱怨,“而且真的,您应该再细腻些的。” 祓神平静望着她,轻声道:“我所欠缺的并非细腻。” “豁,您这是在自我检讨么?”清禾顿时不委屈了,一副稀奇看热闹的语气,来了精神。 祓神:…… 清禾无辜地望着他:“怎么了嘛?” “没什么。” 神灵心平气和道:“我就不该开这个口。” “不说就不说。”清禾熟门熟路地选择搁置争议,“快来帮我看看,哪件裙子更适合永雪城。” 清禾的“试衣间”在魂丝殿侧殿。 当然,这个试衣间是她自封的。 魂丝殿整体规模在地宫中偏小,通体由无瑕白玉打造,殿中布满轻纱绫罗,在冰冷晦暗的地宫中,当真如璧玉般莹润明亮。 正如镇魑殿曾住着为祓神守灵的信徒,魂丝殿也生活着一群奇妙的仙灵种族。 ——天蚕。 这群小仙灵是三界最擅长制衣的种族,天道打造地宫时,便选入了一批自愿侍奉的天蚕当制衣。 可惜万年前那场意外后,祓神大人本体纤尘不染不说,也对如何打扮骸骨毫无兴趣,因此这些小仙灵竟是万年未有事做。 对于本性为缝缝补补、吐丝织布的天蚕来说,这种待遇简直是酷刑。 在清禾进入魂丝殿前,天蚕已经将半座魂丝殿都蒙上了布。 所谓穷极无聊,大抵如此。 而祓神最初也没想起这群吃灰已久的小仙灵,还是清禾有一天终于忍不住抱怨,自己天天盖布料,舒适度属实欠佳,偏偏针线活又属实不行。 这才叫祓神想起来,自己是有一群专属裁缝的,最后便干脆随她使唤,总算叫一身本领无处发挥的天蚕有了渠道。 在天蚕的央求下,清禾时不时会去魂丝殿转一圈。 未必每次都是挑衣裙,偶尔也叫天蚕为自己做个枕头被褥之类的。 这一次,她软磨硬泡,可算将祓神拉来魂丝殿,帮她参考此趟出行着装。 天蚕对自己总被安排做这等杂事毫无怨言,甚至极其殷勤。尤其祓神在侧,更是个个飞得团团转,唯恐不能在祓神面前彰显出自己的灵巧能干。 此刻,这群洁白身躯透着淡淡莹蓝的小仙灵,正殷切地绕着清禾上下飞舞,吐出晶莹银线,勾勒出衬她身形的斗篷袄裙。 “水遗岛之行,也未曾见你如此重视。”祓神淡淡说道。 “我没想到我会有需要作为龙女出场的时候,也没想到您会和我一起去看海。”清禾平举双臂,令天蚕方便量尺寸,“现在有了经验,那当然要做足准备。”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总想给我穿一套礼服。”清禾说道,“就黑底红绸那件,您记得么?” 祓神稍微思索,似乎一时没想起具体是哪件。 “有流云松柏暗纹的那件,很漂亮,但是很厚重,我记得有十八层那么厚。我想单穿,天蚕又不许,我就没试过了。” 一说十八层这个夸张的数据,总算令祓神有了印象。 祓神微微颔首:“我有印象,那件乃是后土首封典仪礼服。” “后土?是皇天后土的后土么?” “嗯。” 原本说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可清禾电光石火间忽然想起赤霄曾说过的一句话。 “后土之位,很重要么?” 神灵平静道:“后土是我妻之封位,暂时虚置。” 祓神,妻子,后土礼服…… 清禾表情陡然凝重起来:“坏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