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与青灯为伴,可她一直活在众京官夫人的饭后闲谈中。 如今,她舍面亲自为独子求亲,其态之诚恳,让齐氏这样善良心软的女子很难不动容。 可在点头应下前,她还是问了姜妧的意思。 “妧儿,你是怎么想的?” 姜妧抬眸,瞥见陆夫人眸中和蔼的笑意,和她洁白腕上那串佛珠,几乎想也未想,应答道: “阿娘,与其说是陆将军钦慕女儿,倒不如说是bbzl女儿仰慕陆将军已久,女儿敬其为国为民舍身忘死之忠心,崇其破而后立晓喻新生之赤胆,他若上战场,我便随他去边关,他若安于四野,我便随他隐于市。阿娘,女儿视他为君子,愿与其携手同进,与生共死,” 厅内沉寂良久,活了半辈子的齐氏被十五岁的女儿这一席话惊得不知所措。 齐氏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熟记《女论语》《女则》《女戒》的每一条。 她年轻时又何尝没有对哪个公子心动过,可家中早已将她婚事安排好,她想过挣扎,想过反抗,最终却还是认了命。 与她而言,她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便是替夫君养育了一双儿女,操劳着后宅大小事宜,将整个姜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自她嫁进来后,姜沛往府里带了一个又一个妾室,她心中痛楚,却又因为牢牢记着出嫁前母亲交代过的“当家夫人要大度,眼里得能容人”而眼睁睁看着妾李氏和赵氏,还有她们的子女,分去她夫君的宠爱。 后来,当初的那些对情爱的渴望,通通在繁杂的世事中磨灭,她如父母期盼成了最守礼最标准的世家夫人,可在这副保养精致看似养尊处优的皮囊下,藏着的却是一副麻木、随波逐流的行尸走肉。 而她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对夫君的反抗,也用在了女儿姜妧身上。 她不愿入宫,她想自个儿找个好夫婿,她便任着她来,哪怕这违抗夫命的下场或许不是她能承受的,可至少,这次她勇敢地活了一回。 如今,妧儿她总算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良人,或许也不该早早就定论,陆绥定是她良人,可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她的妧儿,做了她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只这一点,便足以让她这个母亲喜极而泣。 齐氏眸中泛泪,抓着姜妧的手又哭又笑,全然不顾这般做是否失态。 “陆夫人,这门亲事,便定下了,日后,我就把我这女儿交给你们了。” “夫人可需与姜尚书商量商量?” “不,我就阿妧这一个女儿,她的婚事,我让她自己做主。” 陆夫人不由动容。 “夫人请放心,待阿妧嫁进来,我与夫君必将她视为亲女儿,绝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说罢,她抬手招了招姜妧,“阿妧,你来一下。” 姜妧看向齐氏,得母亲眼神肯许后款款走了过去。 陆夫人从身后奴婢手里接过一个雕漆抽盒,打开盒盖示于她:“这是我祖传的一套翡翠头面,样式或许有些老旧了,可于我而言却是意义非凡,今日交与你,也算是个信物。” 不等姜妧开口,她又从袖口取出一支玉簪。 通身白玉雕成,无一点杂质,干净,洁白。 “还有这个,这支玉簪是绥儿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看了,自会明白其意。” 姜妧接过玉簪,莹白指尖轻轻磋磨,眼前忽而覆了层水雾。 君子如玉,如切如琢。 君子无故,玉不离bbzl身。 那支曾被她退回去的玉簪,如今又回到她手里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