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才翻身看向他,通红的眼睛睁着,雾气蒙蒙。却仍是下意识露出个娇艳的笑,沙哑的嗓子婉转柔媚:“郎君……” 卫景朝看着她的模样,心肠没有半分柔软。 他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淡淡开口:“沈柔,昨夜是你给我下了药。” 他一张嘴,便是定罪。 神态冰冷,无情至极,昨夜的温柔炙热,似乎是一场大梦。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沈柔心底仍是不可自抑地划过一丝寒意与失落。 她止不住去想,若是个陌生的妓子这样算计他,大约也就是被如此冷待吧。 可见,他是分毫不念旧情了。 沈柔定了定心神。看着卫景朝,坐起来,被子从胸前滑落,露出身上青紫的痕迹。 纤细的指划过自己心口,落到峰峦上,指着上头格外骇人的痕迹,“药是我下的,但这个,可不是我逼着郎君弄的呀。” 她娇柔一笑,媚眼如丝,“郎君可不能将自己干的事儿,都算在那药头上,药多冤枉。” 卫景朝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耻与尴尬。 他带着寒意的眸子扫过沈柔的身子,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语气中的轻蔑显而易见。 沈柔垂眸,长睫翕动,轻声问询:“妾清白之身给了郎君,莫非郎君不想认账?” “纵使不认,你待如何?”卫景朝低嗤。 沈柔脸色一白。 纵使他真的不认,她也不能如何。 昨夜的事儿,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若他念及旧情。 那昨夜便是夺了女子清白,得对她负责,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可若他不念旧情,那就不过是狎妓,与一个妓子一夜春宵。 世上,从未有睡了妓子还要负责的道理。 沈柔攥着床角流苏的手,缓缓收紧。 卫景朝盯她半晌,见她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惨淡,才冷淡开了口:“稍后会有人接你离开这里。” 沈柔闻言,蓦然抬头:“接我去哪儿?侯府?” 卫景朝看向她,没有错过她眼底期冀与盼望。 他毫不心软,淡声碾碎她的希望:“沈柔,卫家是皇亲国戚,容不下逆臣的女儿!”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可能进长陵侯府。哪怕是做妾,哪怕是为奴为婢,也不行。 沈柔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话中意思:“你要我做你的外室?卫景朝,我是你的未婚妻!” 卫景朝居高临下看着她,笑了一声:“我的妻子,只会是高门贵女,你不明白吗?” 譬如,昔日的平南侯独女。 而非今日君意楼辗转承欢的妓子。 沈柔的心,颤了颤。 她垂下睫毛,轻声道:“我明白。” 从被人押入诏狱的那天起,她便明白了。 卫景朝是长公主之子,圣上唯一的亲外甥,六个月大的时候便封为长陵侯世子,十六岁袭侯爵位,年方弱冠,便位列正二品枢密副使。 这样的男人,便是普通的世家贵女都难以匹配,何况是一个罪臣之女。 卫景朝看着她,倏然笑了一声,那笑声中不乏鄙薄与嘲讽:“沈柔,昨夜若非你自作聪明,今日你便该坐上马车,嫁给旁人做正头娘子,而非给我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如今,你可后悔?” 沈柔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痛楚。 可最终,她也只轻声道:“旁人的正头娘子,又如何比得上堂堂长陵侯的外室。” 然而,她脸上的痛与悔,几欲滴泪的眸,却骗不了人。 口是心非,不外如是。 卫景朝嗤笑一声,拂袖离去。 沈柔望着他长身玉立的背影,缓缓松开陷进肉里的指甲。 她垂眸,自嘲一笑。 昨夜情热时,他说::“沈柔,你别后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