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受辱,自尽身亡。” “沈氏是微臣的未婚妻,是我长陵侯府的人。弘亲王辱及她,便是辱及微臣,弘亲王逼杀她,便等同于逼杀微臣。若要臣受此杀妻之辱,不如请弘亲王求来陛下御笔,赐臣自尽。” 皇帝听后,却摇着头,喟叹着笑了一声,似乎是极为不赞同。 “那沈氏既是自杀,原由便无人可知。虽说允章曾逼迫于她,但谁也不知,她为此而死,还是为其他事而死。” 他看着卫景朝,慢慢道:“景朝,你到底还是年轻,怎么能为这种不知真假的原因,就去找自己亲舅舅的麻烦呢?” 皇帝的语气很平静,眼神更是平静,只是淡淡叙述。 但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在逼迫卫景朝,接受他的看法。 卫景朝抿唇不语。 皇帝又轻笑一声,慢慢开口:“依朕之见,这不过是误会一场。” “景朝得知沈氏之死,伤心之余,难免脑子有些不清楚,误会了允章,错怪了舅舅。” “允章,你这个做舅舅的,明知景朝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不体恤外甥便罢了,也万万不该火上浇油,惹得景朝更加伤心。” “既然双方都有过错,让朕来裁决,你们便给对方道个歉,就此和好如初吧。” 皇帝一说话,就是对两人各打五十大板。 表面上句句有理,公平公正,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彻彻底底地在偏袒孟允章。 底下众议哗然。 谁都知道,沈柔定是孟允章逼死的,就算不是他杀的,他也该为此负责。 可圣上却说“不过是误会一场。” 还说“景朝伤心之余,难免脑子有些不清楚。” 这字字句句,像竟是全在说,卫景朝被仇恨蒙蔽了大脑,在污蔑孟允章,是不懂事的年轻人。 而孟允章的错,不过是“惹得外甥更加伤心。” 陈善舟终究还是忍不住火气,怒道:“陛下,长陵侯一向聪敏善断,公允正直,绝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若无证据,断不敢给人定罪。” 皇帝脸色顿时一冷,如冰的目光看向陈善舟。 卫景朝轻声道:“陈大人慎言。” 他闭了闭眼,按耐住心里的火气,道:“弘亲王,是我无故迁怒于您,还请您谅解。” 孟允章哈哈一笑:“景朝年轻气盛,做舅舅的,怎么会跟外甥置气,你不用担心,舅舅不气了。” 他一口一个舅舅,甚是慈和。 只是,那幅趾高气昂的模样,叫人越看越愤怒,越看越生气。 卫景朝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地,捏紧手中笏板。 唯有手背上爆出的青筋,泄露出他真实的情绪。 陈善舟盯着他的手,眼眶倏然红了。 长陵侯受此委屈,一怨圣上偏袒,二怨御史台无用,没法子学前朝的御史,将弘亲王弹劾致死。 到底是他陈善舟无用,才导致长陵侯为护他,不得不听从陛下离谱的要求。 他听得出来,长陵侯虽道了歉,认了错,却并非真心。 他一口一个弘亲王,再也没喊过一声“舅舅”,很显然,以后仍是打算与弘亲王势不两立,并不打算真的与这个“舅舅”和解。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被迫。 也对,受此奇耻大辱,谁能真的与仇人和解? 便是孔圣人,也只能做到以直报怨,做不到以德报怨。 下朝后,卫景朝准备回枢密院。 陈善舟疾走几步追上,喊道:“长陵侯留步。” 卫景朝回头,停住脚步,拱手道:“陈大人。” 陈善舟叹了口气,脸上显露一丝怒色:“长陵侯今日的委屈,我们都看在眼里,陛下如今越发偏袒弘亲王,日后……” “陈大人慎言,天家之事,非你我可议论。”卫景朝打断他,提醒道,“隔墙有耳,况且宫室?” 他道:“今日之事,圣上既已断了案,那我等臣下,便只需按照圣意做事,我不觉委屈,陈大人切莫多想。” 这话听在陈善舟耳中,充满了委曲求全,牺牲自己,保全大家的意思。 圣意不可违。 哪怕是长陵侯,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颓废道:“长陵侯说的是,圣意如此,我等只得遵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