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已有人将目光落在她脸上,皆瞠目结舌看着她,却不敢吭声。 书坊掌柜凑热闹跑出来,看到告示栏,下意识看向沈柔,结结巴巴道:“这……沈娘子……这……” 怨只怨,沈柔的美貌令人见之难忘。 如今望着那画卷,荆州城里但凡认识她的人,没有一个认不出来的,纷纷都哑了声音。 衙差们也愣住。 没想到,世上还有树洞送上门的功绩。 沈柔抱着书,定了定神,平静道:“掌柜的,我先回家了。” 说吧,竟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缓步往家中走。 身后的告示和衙差,都没能得到她一个眼神。 没有人拦她。 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画上的女子是昔日的平南侯独女,圣上的未婚妻,身份尊贵不凡。 若是见了她,都好好侍奉着,万万不可伤她分毫。 沈柔的背影逐渐远了。 衙差们如梦初醒,飞快地揭了告示,匆匆骑马回县衙,禀告县令大人。 沈柔回到家中,坐在堂屋里,一张脸逐渐变得冷淡,毫无血色。 卫景朝为什么要下告示寻找她? 自四年前,她跳入曲江池的那天起,她在他心里,就应该已经死掉了。 往后余生,岁岁年年,再无瓜葛。 足足四年,她每天都过得平静且安逸。 不管是天高云阔的凉州城,还是富贵繁华的京都,在她的心底,都日复一日淡去,不留踪迹。 只留下荆州城润泽潮湿的空气。 唯有秋日里,大雁南飞至衡阳,带着塞北的曲调,她才隐隐约约会想起。 哦,凉州城又入冬了。 但那与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直至今日,一切犹如石破天惊。 一张突如其来的告示,惊碎她安逸静谧的美梦。 沈柔从没想过,将诈死的消息瞒他一辈子。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骗一辈子的事情。 孟与馥人品再好,口风再严,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总有一天会说漏嘴。 可是,她以为等到这一天到来时,他高坐庙堂,身侧佳人相伴,拥无上权势。 早该忘了她,早该不拿她当回事。 为什么还要找她呢? 她又不欠他什么。 他给的东西,她一样不差地留在了鹿鸣苑,什么都没有带走。 他还找她干什么? 杀了她吗? 封住她的嘴,以免世上还有人知道,他是个卑劣无耻的人? 沈柔慢慢向后靠着椅子,一双眼睛沉沉浮浮,脸上泛起一丝冷。 门外,却忽然想起一个软软糯糯的童声。 伴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兴奋,“阿娘,阿娘!” 沈柔脸上顿时露出个温柔的笑,起身往外走。 一个小小软软的身体,带着甜甜的奶香气扑了她满怀。 小姑娘柔软的小手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小脸蹭了蹭她,娇滴滴撒娇:“阿娘,沅儿好想你。” 不过半日没见…… 沈柔亲亲她的小脸,心情顿时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阿娘也想沅儿。” 小姑娘腻在母亲怀里撒了一会儿娇,眼角余光看见沈元谦的身影,当即大声告状:“阿娘,舅舅欺负沅儿。” 落后一步的沈元谦冷哼:“我欺负你?我若是不把你拉回来,二丫的脸都被你挖烂了。” 小姑娘理直气壮看着舅舅:“二丫欺负我,我打回去。” 沈柔无奈,抱着女儿坐到椅子上,将她放在腿上,低头柔声问:“沅儿,二丫怎么欺负你了?” 沈沅那张与沈柔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上带着心虚,一双清澈眼眸骨碌碌地转啊转,半天才小声道:“二丫说我没有爹。” 说着,小心翼翼觑沈柔脸色。 沈柔脸色没有变化,低头问她,“那沅儿想要爹爹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