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没睡,天还没亮便换好喜服,神采奕奕地站在镜子前,他一会儿拨弄拨弄头发,一会儿又整理衣袖,转头问高喜:“朕今天看起来怎么样?” 高喜心中无奈叹气,这话从早上到现在皇上都问自己八遍了,他换了两个词语再次夸赞道:“陛下您今日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傥——”高公公文化水平不够,但脑子灵活,接道,“倘若皇后娘娘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李钺给了高喜一个肯定的眼神:“会说话。” 陛下将自己收拾好后,距离出宫迎亲的吉时还剩下一个多时辰,这一个时辰好像比一天的时间都要漫长。 封后大典与大婚是并在同一日举行的,先由正使来孟弗这里宣读封后的册文,之后孟弗在这里接受百官的跪拜,再换上喜服,等李钺来迎她入宫。 孟弗在宅子里接受百官的拜礼时,李钺正在迎亲的路上,他准备了许多的金银叶子和喜糖,伴随着欢快的喜乐声洒了一路,算是与民同乐。 唢呐的声音很有穿透力,远远地就传进了宅子中,孟弗已经换好了喜袍,宫人将红色盖头落在她的头顶,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李钺带着迎亲的队伍来到她的宅子里,乐声停下,风也停了,树梢上嫩黄的花蕊无声地飘落,宅子里明明有许多人,可是在这一刻,没有人敢说话,全部噤声,这间院落里仿佛就只剩下孟弗与李钺两人。 陛下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孟弗手里的那根红绸,轻声说:“阿弗,我来了。” 孟弗呼吸微窒,而随着陛下的话音落下,院中的鼓乐声再次奏响起来,霹雳作响的爆竹声盖过耳边的其他所有声音,门前大红的长绸随着微风缓缓起舞。 孟弗坐进喜辇,喜辇里备着糕点,应该是陛下偷偷准备的,不过可能是因为心情比较激动,孟弗并不觉得饥饿。 迎亲的队伍到达皇宫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又花了小半个时辰拜了天地,天色就全暗了,好在没人要闹陛下的洞房,将喜辇停在紫宸殿前众人便散去。 孟弗被扶进紫宸殿的后殿,宫人们陆续退了下去,孟弗坐在床榻上,四周寂静无声,她脑中一片纷乱,像是被悬在半空中,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直到一道推门声响起,孟弗握着如意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她知道是李钺来了。 她顶着盖头,看不到什么,只是听那脚步渐渐走近,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不过片刻,一双黑底金纹的靴子停在她的面前,孟弗的心跳一下子变得快极了,耳边响起一片巨大的轰鸣声,像是暴雨中倾泻的山洪,又像是夏日树间不休的蝉语。 她握着如意的手又紧了些,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望着前方的那双靴子,直到一杆喜秤轻轻挑开她眼前的盖头,视野这才变得明亮宽阔起来。 紫宸殿中一片大红之色,处处透着喜庆,孟弗无心去在意这些,她缓缓抬起头来,李钺就站在她的面前,宫灯葳蕤,烛火摇曳,他身穿一袭红色的喜袍,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温柔。 李钺低头定定地看向孟弗,他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孟弗此时的身影,又像是藏了许多的星屑,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声音低沉说:“阿弗,我想亲亲你。” 没等孟弗开口,陛下弯下腰准确地含住她的唇,不疾不徐地研磨着,吮吸着。 孟弗双手紧紧攥住床上的被褥,仰着头任由陛下索取。 好一会儿李钺终于放开孟弗的唇,他目光沉沉,似有火光跳动,孟弗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呼吸中带着微微的颤抖,她提醒李钺说:“陛下,该饮合卺酒了。” 听到“合卺酒”三个字,李钺像是突然间回过神儿来,刚才的气势瞬间少了大半,他深沉地嗯了一声,转身过去斟酒,只是走路的时候差点同手同脚。 每次见到陛下这样,孟弗紧张的情绪都能消散几分。 不久后陛下端来两杯酒回来,将其中一杯送到孟弗手中,喝了合卺酒,是不是就该洞房了?回忆起自己看过的那些避火图,刚才被美色所迷霸气侧漏的陛下忽然之间有些无措起来。 他抿了抿唇,问道:“阿弗,这杯酒你喝下去不会醉了吧?你要是喝醉了我们两个还能洞房吗?上次太后千秋的时候你就喝了三杯就醉了吧,用的还是我的身体,你真的能喝酒吗?要不我们换个其他的酒吧……” 孟弗见陛下唠叨着似乎没完,要是让他这么一直说下去他说不定能说到天亮,只好开口打断他的话:“陛下,您现在是不是很紧张?” “怎么可能?”陛下佯装镇定笑着说道。 孟弗举起手中的酒杯,唇角含笑淡淡地看了陛下一眼,仿佛已看透了陛下的心思。 陛下一时有些羞恼,随即他挺直胸膛理直气壮道:“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