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下的,他们也是高兴。”冯端朝他笑了笑,这才拍手道,“好了,都坐下,安静一些!” 当年跟随高祖起兵的那些人,以靖侯为首。不过如今靖侯已经快八十岁,发落齿摇,走路都要人扶着,自然不能管事了。冯端是他的儿子,也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 他是个纯粹的武人,早年在战场上拼杀,留下许多暗伤,如今只领着几个虚衔在家休养,所以兵部尚书才会是武焕。 这会儿他一开口,众人顿时安静如鸡。 “都已经知道了吧?姓卫的今天去户部送了钱。”冯端这才说,“他开了这个头,咱们该怎么办,跟不跟,要拿出一个章程来。” “不是我们不想跟,可是拿什么跟?”有人说,“我们又不像那些世家,家资巨万,不用担心掏不出钱来。”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这些开国勋贵们就是骄横跋扈、人傻钱多的代表。骤居高位,为了避免被人嘲笑小家子气,他们是很舍得花钱来提升“品味”和“格调”的。再加上本来就是乍富,没有什么家底,自然也攒不下什么钱来。 他们要是有钱,当初也不会截留国库的钱了。 即便只需要还三年的欠款,他们也是还不上的。毕竟最近这三年,北地世家一系没多少人在朝堂,他们可不一样。 “就是。”又有人道,“再说这种事,当初高祖皇帝和太宗皇帝都是知道的,也没说什么,怎么这时候倒翻起旧账来了?” 皇帝换了一个,大家都不适应,但最不适应的还是他们。 因为当初做决定的时候,他们就没有拿到话语权,都是那些文官在折腾。结果挑来挑去,最后掌权的倒是个女人,就更不习惯了。 何况贺星回一上来,第一件是是把师无命请了回来,把西北的军务都交给了他。 平心而论,师家人他们是服气的。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在朝堂上的位置就很尴尬了。他们可是以武勋起家的,如今在战场上风光的却另有其人,这算什么? 这固然是因为勋贵子弟不争气,真的上了战场搞不好还要坏事。可是权力争夺,哪里能讲道理呢? 就像他们理智上知道眼下应该低调点,夹着尾巴做人,但实在受不了这委屈。 越是回想高祖皇帝和太宗皇帝对他们的优容,对现状就越是不满意。特别是在座的这一批人很多跟太宗皇帝是一辈的,建国之前也曾与太宗兄弟相称,贺星回算起来是小辈媳妇,就更难接受了。 “那就这么犟着?”冯端便问。 众人又不说话了。跟皇家对着干,那是有恃无恐的人才敢干的事,他们没有那样的底气,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咱就不能让靖侯他老人家进宫去说一说吗?”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 冯端立时变了脸色,“放你娘的屁!我爹快八十岁的人了,你让他去皇后面前跪着哭吗?这么会想,你自己怎么不去?” 众人脸上都讪讪的。其实放在三十年前,在皇帝面前跪着哭的事,他们可没少干。不就是撒泼耍赖嘛,这一点满朝上下没有比得上他们的。可是吧,现在还真做不出来,丢不起那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着?” “这不是让你们过来商量吗?”冯端骂了一句,看向武焕,“武兄,依你的意思呢?” “依我的意思,那就砸锅卖铁也要把钱还上。”武焕笑嘻嘻的,“再说,咱们应该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吧。”说是没钱,还是攒了一些的,不过要是都拿出来,这么多年功夫就白费了,所以舍不得。 “真要做到这份上吗?”冯端皱眉,“我本来想,还上三成,剩下的请殿下再宽限一段时日。” “就怕她真的给你宽限了。”武焕说。 “什么意思?” 武焕咂了咂嘴,“咱们这位殿下,说起话来和声细语的,从来没见她生气过,看着性子是真好,想必也很好说话。可是呢?现在紫宸殿里批折子的可是她,大伙儿觉着这是因为她好性儿吗?” 她回宫才多久啊,如今谁还记得宫中还有个皇帝? 坐在那个位置,怎么可能吃亏?谁想让她吃亏,那就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等着以后倒大霉吧! “可是实在还不上,咱们也没有办法。”还是有人说,“不然我们就还五成,剩下的宽限宽限,成不成?” 武焕看了一眼这个讨价还价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