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似是癔症了的云大哥,俯身下来,伸出小手连晃了几下,才把云苏的注意力拉回来。 她小手中攥着一个烤热的烙饼,散发的香气,隔着门都能听到外面几个小家伙趴在门缝上吞口水的声音。 烙饼是王木玄拼死带回来的,十二个烙饼上面都沾着他的血,浸入了面中。 在他时而昏迷时而苏醒的这五天,小丫头把整件事和他说了一遍。 大雪封山前的一些日子,几个师兄相约下山去办事,一去不回。 直到某日清晨,有人在殿前空地上丢了几个东西,王玄机听到动静后,趴在窗户缝看到师父在和一个人打斗,院中洒落的是几个师兄的头颅,脸上伤痕累累,死不瞑目。 吓晕过去的她,醒来时师父和敌人都不见了,只好一边哭着,一边简单埋葬了六位师兄。 大雪封山三月,师父三月未归。 王玄机终于等到了师父归来,还有雪地里捡来的云大哥,以及十二个带血的烙饼。 这五天,云苏和五个小孩一起,靠着十二个烙饼活了下来。 “玄机,还有几个烙饼?” “这是最后一个了。” “我不饿,你把它熬成糊糊,给大家分一点。” 云苏掰了一小小块,剩下一个几乎完整的饼递给小丫头。 小丫头接过烙饼又掰了一小块下来,递回给他:“云大哥,我的这一块给你吃。” “我不饿,还要减肥,你吃。” 王玄机点点头,只听过施肥,减肥应该是相反的意思吧,小心给云苏换了炭,这才出去熬稀糊糊。 云苏裹了裹道袍,这几日又冷又饿,幸好烤了一下土法暖宝宝,有了一些力气,看着窗外初晴的景象,心头有了一个笨办法。 这里地处山腰,下山的路早就被大雪阻断了。 即使山路没有断绝,十里之外就是村落,他也不能贸然离开。 大雪封山,不仅仅是人饿,虎豹豺狼也饿。 答应王木玄的事情,还不到时候,怎么也要捱过这段日子。 他从偏房中找来了一个晾晒朱砂的深底儿大簸箕,一根绳子,又到枯树下摸了几把不能吃的枯烂果子,揉烂了,从里面抖出来一堆籽儿。 一张破布垫在雪地上,洒了好大一把果籽儿,又把那一小块饼揉碎小心铺在最上面,支好了簸箕,套上了麻绳。 做完这些,他扶树而立,长叹息道:“千山鸟不绝,诸位捧个场吧。” 门窗后面,几个小家伙看的兴致勃勃,都搞不懂云大哥要做什么。 “云大哥要变戏法了,你们小声点。” 王玄机一边烧水,一边叮嘱道,看热闹的三个小屁孩儿急忙点头。 当云苏回到屋里,一手抱着火陶罐,一手拽着麻绳,向各路神仙祈祷了许多遍,又向脑海中那个神秘的存在祷告了一番,再静候一盏茶功夫后,一只笨拙的山鸟,就那么嚣张地落下雪地来。 山鸟太嚣张了,就那么无视防御,无视灾难,无视死亡地走进了简易陷阱里。 嗖的一声,中招。 一只,又一只…… 大雪初晴,百鸟出动,云苏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露出了丰收老农一般的傻笑。 “玄机,交给你了。” 云苏指着用绳子捆成一团的十几只山鸟,甚至有两只很肥的野雉。 今晚,大家不用饿肚子了。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