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虎威、胡作非为,偏生镇上的人都怕珠藤,谁也不敢得罪他。 他心里骄傲,就一只手拿着一根糖葫芦,傲气地指使着下人,背着他在大街小巷乱跑。等经过某个拱桥的时候,一旁的柳树下多出了一个黑衣男子。 男子披着柳枝,带着点点生机勃勃的翠色,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衣领,因为看不上他嚣张跋扈的样子,将他教训了一顿。 他正要生气,抬头一看,意外地发现那人竟是宿枝。 宿枝眉眼带笑,嘴角微微上翘,脸上盖着春日的柔光,和煦温暖,不似夏日那般有着炙烤一切的燥意,不似秋季萧瑟,也不似冬季寒冷。 他在笑,面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潇洒轻松,仿佛是在逗自己养的猫。 而业怀脸上嚣张的表情在看到他之后收了起来。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宿枝,刚想要笑,又不知怎么勾起嘴角,才会露出一个与宿枝差不多的笑…… 他的眼眸深邃,就像是在通过面前的宿枝看向另一个人。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桥上,无视了周围脚步轻快的路人,像是这座桥上只有他们,其他身影都被他们模糊淡化了。 宿枝可能以为他教训完这个傲气的富家少爷,对方会跳起来叫嚣,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冷静,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疑惑,最后闹得他开始觉得是自己过分了。 然后宿枝耸了耸肩,找不到能说的话,便越过了业怀继续往前走。 业怀在宿枝转身的时候扭头看着宿枝,就像想把那个影子深深地刻在心底。 这时,桥的对面有一户人家放起了鞭炮。 穿着整齐,一脸红光的梅姑出现在这家门前,一群小孩围在梅姑的身边,不远处是梅姑打了胜仗,成了将军的儿子,他正领着自己的荣光向梅姑走来。 而这叫做季庭生的将军,肩膀上还站了一只小老鼠。那小老鼠似乎因季庭生当官的事十分骄傲,就高高地仰着头,叉着腰站在了季庭生的肩膀上。 梅姑等到儿子回家,踩着青砖上鞭炮落下的点点红色,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隔壁院子里的意绫正在晒衣服,瞧见这一幕就笑着对院子里修着椅子的陈已安说:“你看看人家多出息,你再看看你。” 陈已安一脸不安,磕磕巴巴道:“对对对对对不……” 然而他一句对不起没有说完,就听到意绫抢在他前面说:“可我就喜欢没有出息的。” 他们说到这里,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彼时,阿鱼带着书院里的九个师兄弟出去采风。一群人踏上拱桥的时候,正好与下了桥的宿枝擦身而过。 在那一瞬间,领头的阿鱼,走过去的宿枝同时闭上了眼睛。纵然没有看向对方,却也是在笑着。 等宿枝来到桥下,他一扭头,看到年迈的越河尊走不动路,便弯下腰询问对方需不需要帮着。 越河尊说只是天太热,歇歇就好,他又笑着起身,转头撞上了林青。 林青是镇子里捕头,此刻正在追着一个贼偷跑。宿枝见状伸出脚帮了一下,事后林青咧起嘴角,一掌拍在了宿枝的肩膀上,朗声说:“多谢!” 然后他押着贼走了。 这时,宁欢和长公主夫妇坐着马车出现,宁欢瞧见了宿枝,大声告诉宿枝:“兄长,游历途中记得写信回来!” 长公主臭着脸说:“别费那个劲了!我看到你就生气,你写不写信我都不看!” 宿父则捂住长公主的嘴,朝着宿枝挤眉弄眼:“别听你娘的,你娘其实比谁都想收到你的来信。” 话音落下,熟悉的脚步声从桥的另一侧传来。奎背着大包小包,在业怀的身侧经过,磕磕绊绊地跑向宿枝,气喘吁吁地说:“大家兄弟一场,你要不要这么绝情!等等我能怎么样?……什么,你嫌我买的东西太多,可你看看,这里每一样东西都很漂亮,很适合人家呀!” 宿枝不耐烦,就推着手,将奎递过来的粉色包裹一掌打开。 奎一看到这里立刻大呼小叫,一边叫嚣要与宿枝决一死战,一边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宿枝当真,自己挨打。 这时,一个面容英气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看到宿枝,挠了挠头,将手里拎着的鱼送了过去,不好意思地说:“多谢你帮我了!这鱼就当还你了。我家里还有女儿等着,就先回去了。” 她与救走宁欢,最后与宁欢一起死在街头的女修长得一样。 而在她走后,帮过长公主的农妇出现了,农妇瞧见宿枝在前方,非要把手里的鸡蛋塞到宿枝的手里。 宿枝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两个鸡蛋,沉默片刻,将其中一个给了奎,另一个自己剥了,咬了一半。 等把鸡蛋含在嘴里,宿枝觉得有人正在看自己,就回过头,瞧见侧着身子的业怀还在望着他。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对上对方那双浅色的眼眸,思考了一下,举起了手中剩下的半个鸡蛋,问:“你要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