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江畔栽的柳树绿成了一片,连着天和水都染上了绿意。 徐淮意带着徐景恪入了宫。 陛下想见他们,亦想问问徐景恪为何要这样做。 明明是很简单的道理,自古为了君主之位父子兄弟相残都是极为常见之事,可这事发生在了徐景恪的身上,他怎么得都不愿相信。 大概是觉着现在的他同往日那个醉心山水,无心权势的徐景恪差别太大了吧。 御书房,香炉上方的烟一圈圈散开,浅淡的香气弥散在四周。 陛下端坐在上方,看着底下的两个儿子,一个同去江州前几乎没什么差别,依旧是那个金尊玉贵的太子,可另一个,却已经变了身份。 从大齐身份贵重的端王变成了人人厌弃的阶下囚。 他就这样看了好一会,脸上的神情总归还是有些松动,他轻叹一声,“景恪,你可有苦衷?” 他想了许久,实在是想不出徐景恪做这些事情的理由。 “苦衷?”徐景恪听到这儿不禁冷笑,“我没什么苦衷,只是想得到些依靠旁人施舍没法得到的东西而已。” 他这番话将他自个最后那点伪善的面具撕了个干净,也让陛下心底对他残存的最后那一点希彻底消散。 陛下又是沉默了许久,最终疲惫的开口道:“淮意,这桩案子原本就是由你负责的,犯人……便也由你来处置吧。” 徐淮意应了声“是”,陛下方才朝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徐淮意行礼告退,等出了殿门便直接吩咐底下人先将徐景恪关入监牢,而他打算去见皇后。 可底下人刚要动手带走徐景恪,沉默许久的他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徐淮意,徐淮意有些奇怪的转过头来看他,“还有何事?” “五弟在江州……”他嘴角噙着怪异的笑,“杀了个人吧。” 徐淮意脸色变了变,没料到他竟知道这事。 见他神色不对,徐景恪更是得意,“虽说是个死囚犯,可你到底是杀了人,心头血,哈哈哈哈,这样可笑的事世上竟也会有人信,你还是本王那个举世无双的五弟吗?” 徐淮意脸色更冷,扭头对着底下人命令道:“还不将人带走?” 底下人忙应下,制住徐景恪之后便强行要将他强行带走,他也不挣扎,只看着徐淮意笑,仿佛疯了一般的笑。 在他看来,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面,他赢了徐淮意。 他随口扯的谎话,徐淮意真就压抑着内心的恐惧,颤着手取了一人的性命。 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不还是被他耍得团团转? 徐淮意听了他的那些话,虽说心里却是有些不适,可最终还是将那些异样之感压了下去。 到了重华殿,素沁老远瞧见徐淮意过来面上便是遮不住的喜色,急匆匆进殿里同皇后报喜,“早说着娘娘无需着急,殿下既然回了京都,见了陛下之后定是要来娘娘这儿的,这不,奴婢还没来得及去请呢,人就已经到了殿外了。” 皇后一听这话眼角眉梢顿时染上喜色,坐不住的起身往殿外走去,果真看见徐淮意几步走到她跟前来同她问安,皇后一边伸手去搀他,一边上下打量着徐淮意,半晌,声音有些哽咽道:“这一趟去的江州,瘦了。” 徐淮意同她一起在小桌旁坐定,歉疚道:“是儿臣不孝,让您担心了。” “怎么能怪你?”皇后摇头,“要怪就怪那徐景恪,平日里装出一副不在意身份名利的模样来,将众人都骗了过去,更是唬得陛下团团转,哪里能想到竟是坏的这种心思!” 说到这儿,她也不自觉有些生气。 早知道因为这家伙竟差点害得自个儿子这条命都丢在江州了,当初就不应当让他被生下来。 死在腹中才好。 徐淮意一顿,只安抚道:“都过去了,儿臣这不也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 原本徐淮意以为父皇应当是会袒护徐景恪的,却不曾想今日见了他,他竟是让徐淮意按着大齐律处置,按着大齐律,他这条命是怎么算都保不住的。 他既然都已经要死了,徐淮意自然也不想同他再去计较那些了。 “也是。”皇后点头,“我儿有皇天庇佑,自是能平安归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