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点了点头,不等沈伯文主动说,她便抬起头问他:“是不是要我多去探望他们一家人?就以通判夫人的身份。” 沈伯文稍显讶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欣喜与自家娘子与自己心意相通。 “好。”周如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开始计划了起来:“我今日下午就过去,正好我也想见见相公你先前所说的那位老人家和小娘子。” 说到这儿,她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就当是暂且替那位看望家人吧。” 虽然自家相公与阎师爷都没有明说,但她心里也清楚,雷茂还活着并且逃出来的这件事,定然是不能暴露出去的,哪怕是对着雷老爷子和雷小娘子,也需要暂且保密。 旁边坐着的阎师爷听他们两三下定了接下来引蛇出洞的计划,终于忍不住面露担忧地道:“夫人这般以身涉险,不太安全吧?” 沈伯文顿了顿,才道:“不必担心,他们此时当我在福州府,就算我家娘子有什么动作,也不会太过紧张,顶多只是派人盯着。” 说到这儿,他又道:“况且,后日早上,鲁师爷与珏哥儿便能到达福州,方指挥使那边接到信,保护的人手便不成问题了。” 这番话说完,阎师爷才放下心来。 至于周如玉,她看着沈伯文笑了笑,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不过是看望老人罢了,堂堂正正地带着人过去,光明正大地回来,这样一来,他们顶多是觉得自己这个通判夫人是想在百姓面前做什么面子活儿,不会联想到别的。 沈伯文却在想着镇受灾福州的福建布政司卫所的方指挥使——方凯。 自己上任之前,景德帝又将他叫过去谈过一次话,那次谈话中透露了不少讯息,比如这位方指挥使,便是景德帝的亲信,兴化府的银矿有问题,还是方凯最先察觉到的,但自己没有权限去查,只好秘密报给景德帝。 沈伯文将自家娘子送到书房外,道别时,他轻声道了句:“辛苦娘子了。” 周如玉温柔地看向他,摇了摇头,柔声道:“不辛苦,能帮上相公,能帮上百姓们就好。” 目送她带着下人离开,沈伯文半晌没有回到房中,站在廊檐下,思考着前几日的计划。 他以自己带着儿子去紫阳书院为借口,实则是安排鲁师爷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去拜访方指挥使,信中还有自己私章与通判官印所盖的印记。 而信中所述内容再简单不过——向方指挥使借几个人。 他在写信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这边人手不足,尤其缺身手利落的人,做什么事都没那么方便,束手束脚的,还要担心自己和属下以及他们各自家人的安危。 毕竟在兴化,自己才是外来者。 就像是现在自己仅知秦千户不妥,但在这偌大的兴化府,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旁人同他勾结。 沈伯文抬起眸子,看一只黑色野猫从墙上路过,心道:不,一定有旁人同他勾结。 如若不然,单凭他一个武将,做不了这么多的事,也瞒不了这么严实。 …… 就在雷茂的伤势逐渐好转,周如玉在三天内往雷家去了两趟,并且与雷金凤这个小娘子很是投缘的时候,鲁师爷也幸不辱命,带着沈珏与方指挥使给的几个身手不错的手下回到了兴化府城。 两厢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雷茂便自告奋勇地要领着他们去那几处私矿附近观望。 沈伯文自是无不可。 不过在临出发之前,雷茂满脸诚恳地对着他道了一声谢:“草民多谢大人。” 通过阎夫人,他已经知道了沈夫人替自己去探望家人的事了,如今已是满心感激。 还悬在心弦上的事只剩一件——那便是将兄弟们救出来。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对沈伯文道:“大人,您到时候千万别靠近了,在远处看看就行,千万要小心。” 沈伯文知道他的紧张从何而来,因为据他所说,这些私自开采银矿的地方,聚集了千余人,若是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那些心狠手辣之徒,说不定会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这些人都干掉。 到时候哪怕是有方指挥使派来的这几个好手保护,也不一定能跑得掉。 沈伯文自然心里清楚,若是真的聚集了千余人,定然要靠数量差不多人,才能剿灭这些人。 不过自己这次过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