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阔悄悄地在心里祈祷着。 好在他们今日运气不错,马车在码头旁停了没有多久,就等来了载着周如玉等人的客船。 “老爷老爷!夫人他们下来了!” 唐阔在外头候着,眼尖地瞧见甲板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果然是大少爷,赶忙朝马车中汇报。 他嗓门这么大,沈伯文自然听得真真切切,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周如玉。 他弯了弯唇角,朝她露出一抹温煦的笑意,面上神色顿时如冰雪消融。 让旁边看着的唐阔顿时心中咂舌,同时也松了口气,随即就赶忙迎了上去,帮老谭他们搬东西,把相聚的地方留给自家老爷和夫人。 “如玉。” 沈伯文对她笑了笑。 周如玉循声望去,面上也露出欣喜来,带着儿女走了过来。 见自家父亲上前携了母亲的手,二人一道登上了最前面的那辆马车,沈珏无奈地带着跟妹妹上了后一辆马车,谭王氏抱着霁哥儿去了最后一辆马车。 放下帘子,隔开外面的嘈杂声,日渐稳重的少年也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心道哪怕我考了两个案首,爹眼里还是只有娘一个人,当真是…… 唉。 不过去了趟广陵府,倒是同秋生久违地见了一面,虽然他们现在都大了,不过幼时的情谊还在,相处起来也并不陌生,秋生也参加了这次的县试和府试,名次也都不错,若是父亲知道了,应该也会欣慰吧。 沈珠完全体会不到哥哥略显惆怅的心情,她上了马车,便掩唇轻轻地打了个哈欠,然后靠在车壁上眯起了眼睛。 在广陵府中住了两个多月,她已经有些腻了,娘要忙着交际,哥哥要忙着读书和科考,自己与知县和县丞家的小姐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她们的生活里只有女红茶艺等等,而她平日里都是习字读书,作诗算学,同她们说不到一起去,早就盼着回来了。 嗯……也不知道庭安哥哥最近好不好? 前面马车中,气氛正好。 沈伯文面色温和地听自家娘子讲述他们在广陵府时的事,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提几个问题,譬如三弟还好吗,他们家的瑜哥儿如何,岳父岳母身体可还好,等等。 周如玉也一一答了,在见到自家相公之后,她一直飘在半空中的心就像是落了地,踏实极了。 不过她却敏感地察觉到自家相公的情绪似乎不太高,便主动握了他的手,柔声问道:“相公累了吗?” 沈伯文却摇头不答,反而将马车内的小几推过去,平躺了下来,将头枕在她的膝上,略显疲惫地闭上了眼。 轻声道:“只是有些想你。” 周如玉不察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面上悄然攀上一抹红晕,她有点不好意思,但看着相公棱角分明的脸似乎又清瘦了许多,疲惫的神情,和闭上眼之后依然微微皱起的眉心,又有些心疼。 她伸出手,动作极轻地抚了抚他的眉心,想要替他抚平眉间的忧虑。 眼神更加温柔,近乎无声地道了声:“我也是……” 声音虽轻,却依然被沈伯文捕捉到了,他唇角弯了弯,在马车的颠簸中,就这样睡着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疏疏数点黄梅雨, 殊方又逢重五。{1} 清晨,霁哥儿还在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的手腕上好像被绑了什么东西, 他不怎么舒服地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结果一睁眼就对上了自家阿娘温柔的笑意。 “霁哥儿醒了?” 他慢吞吞地坐起身来, 揉了揉还是很困倦的眼睛,却不期然发现了自己手腕上新出现的东西。 五颜六色的。 “阿娘, 这是什么呀?”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也没那么困了,还把另一只手也举了起来, 发现只有左手手腕上有。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