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立马心领神会,不假思索地道:“我们进去两个就行了。” 他面上体贴,心中却在嘲笑,他们这么些人,都是青壮男子,这农女虽有几分警惕性,却偏偏阅历太少,见识太薄,徒惹人笑话,若是他们当真有什么不轨之心,她以为当真能把他们堵在门外?进去两个人和全都进去又有什么分别? 少女似乎是放下了心,让开门口的位置,放了管家并另一个人进去,引他们在院内的石桌前坐下,才道:“我去厨房端水,你们在这儿等会儿,不要乱跑啊,我家还有客人呢。” “我们省的,小娘子放心便是。” 少女这才转身离开,余下那人立马收到管家的暗示,动作灵活地站起身来,往几个房间方向探看过去。 …… 厢房内。 早在又有人敲门的时候,老人便心中警觉起来,他与小少爷一路走到这里,说是草木皆兵都不为过,他摸了摸胸口的东西,便想到自家已经殉了城的老爷和夫人,不由得悲从中来,再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却有些呆愣的小少爷,更是心如刀绞,险些落下老泪来。 然而此时的情景却容不得他难过,这农家小院不大,他在厢房里都能听得清那少女跟门外人说话的声音,听了几句之后,他便不由得咬紧了牙关,焦急起来! 都是胡说八道!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富商焦家,派出来了这么多的人寻他与小少爷二人,定然是老爷查出来东西的背后之人派来的走狗!他这条老命是老爷救的,自己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他胸前的东西和小少爷落到他们手中! 屋外,那瘦猴一般的管家手下抓紧时间,在每个房间外都探查了一番,其他几间房都没人,终于走到最后一间厢房外,他透过破破烂烂的窗纸往里头看去,只见有个穿得灰扑扑的老仆坐在床沿上,手中拿着个半个巴掌大的粉色绣鞋,一边笨拙地拈针走线,一边嘴里碎碎念叨着:“娘子啊,以后走路可得仔细些,你瞧这绣鞋都被划出个口子来,咱们这趟去你外祖家投亲,若是你再没有个闺秀的样子,只怕那些表姐妹们会嘲笑于你……” 他正说着话,床上的一团却用力地踢了踢被子,似是不耐烦地又翻了个身,露出半幅碧青的裙子。 老仆就坐在床边,一转头就瞧了个正着,嘴唇动了几下,像是还要说什么,然而还是耷拉着眉毛,最终放弃。 瘦猴儿正欲再往里瞧瞧,厨房那边却传来了脚步声,正想一不做二不休拖延一番再看个仔细,他心道,反正这不过是一户农家,就算冲撞了又能怎么样,还是主家的事情重要! 不过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那老仆忽然站起身来,弯下腰把鞋子放在地上,恰好露出了床上那位“小姐”的半张脸,瘦猴看得真切,的的确确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不由得失望起来。 意兴阑珊地赶在农女端水过来之前回来,对管家模样的人低声道:“是个去投亲的小娘子,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管家听罢,也有些失望,以至于喝完少女端来的水之后,也没给钱就带着人离开了。 徒留少女站在原地,等到他们走远了,才敢叉着腰骂起来:“我呸!什么富人家的管家,装什么大头蒜呢,抠死算了,连碗水都要白喝!” 厢房内,老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手里的针线也有些拿不稳,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还没等他重新坐下来,外头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听着不像是几个人发出来的,他不由得走到屋外想去看看,却见这农家少女“砰”地一声赶忙把大门关了起来。 “小娘子,外头这是……” “发兵了!”少女面色紧张,不等他说完就回道,说罢又急得团团转:“这又是上哪儿打仗去,我阿爹阿娘和阿兄还没回来,可别被裹挟着走了。” 老人不由得默然。 心中却有思索,看样子这是从太原府发的兵,却不知带兵之人是谁,不知老爷说过的那几个可信之人在不在这太原府中…… …… 太原府。 送走了定远侯等人以及他们所带领的一万余兵之后,沈伯文没有回宅子里,反而又回了军营中。 战事一起,哪怕是他们这些人,都不能放松警惕,严阵以待大戎那边的下一步动静。 几日过去了,暂且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定远侯是景德帝钦定的主将,其他人都以为哪怕他带去的兵力稍逊,但配合大同的守兵们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