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场监狱位于杨浦区,叶朝繁来过这边,但从不知道这里有所监狱,又或者说她潜意识将这些信息屏蔽了。 她看窗外倒退的风景,比以往更少话。 陈简之见她心事重重,问她要不要听歌。 叶朝繁昨晚没在他那睡,早上他一大清早去她住处接的人。 “别放了,我想静静。”叶朝繁撑着脑袋看外边。 “还是不想去?” “不是。”“我在想他会是什么样子,我应该跟他说什么。” “说什么都可以,他是你爸爸。”陈简之看沉静的侧脸。 “现在他只是个陌生人。” “那就把他当一个陌生人,去重新认识他。” 叶朝繁转头好奇的问:“师傅,你不在意吗?你徒弟真的是杀人犯的女儿。” 陈简之脸色如常,没因她的话而意外,倒是笑了下。“那是你爸爸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血缘的关系。” “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人。” “我先是他的女儿,其次才是独立的个体。” 陈简之看她蹙着眉郁郁不乐的样子,没和她争。 现在的叶朝繁积极进取,除了脾气暴躁了些,倒没有其它负面因子。不知是因为她将这段黑暗记忆藏得太深,还是她看到黑暗对立面的光,总之她没长歪,就是固执的可怕,当她钻牛角尖的时候,千万别跟她讲道理。 陈简之在知道她亲生父亲还活着时,第一想到的不是她父亲的身份有多不堪,而是她幸好还有自己的亲人。 有亲可提,这真是太好了。 但首先得帮她走出来,让她去直面问题。 陈简之讲:“你爸爸杀的是有罪之人,他不是坏人。” 不管是好是坏都一样。 想到那些辱骂,叶朝繁不自觉低头。 陈简之讲:“他已经受到惩罚,出来就是无罪之人,没什么好丢人的。” 叶朝繁不说话。 “如果连你都不接受他,他那么努力的争取减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要她昨晚说的没错,在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犯罪前,两条人命最坏结果是死刑,最好结果是死缓。死缓至少要二十年以上才有可能出来。 叶朝繁梗直脖子又看回窗外,许久才讲:“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既然已经抛在过去,她便不会去打听去回忆。 陈简之了解她性格,狠起来的时候连自己都虐的人,她想逃避的事,一定能把自己骗过去。 “现在他还活着,马上你们就可以见面。” “见面之后要怎么办?叶缨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我要怎么跟她说?”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件事。 陈简之松了口气。“她已经长大了,你跟她好好说。” “叶缨是不是真的长大了,这件事我都不能确定,你怎么知道?”叶朝繁没他乐观。“本来她只有我,我也只有她。现在多出来一个并不光彩的父亲,她要怎么接受?” “总会有解决办法。” 叶朝繁扶额,闭上疲惫的眼睛。 这事没那么简单。 一边是七岁就离开的父亲,一边是相处十五年的妹妹,如果叶缨不能接受他,叶朝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他要出来?她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 陈简之看陷入困境的叶朝繁,把车停到路边。捧住她脸,望着她充满倦意的眼睛。“别想这么严重好吗?事情没有这么坏。你爸爸还活着,这是件好事,不是吗?” 叶朝繁反问他。“你知道叶征吗?叶缨从小以自己的爸爸为豪,她也梦想着成为一名叱咤风云的金融界精英。现在她未开始自己的人生,就要接受她自己最亲密的姐姐,有一个坐过牢的父亲这件事?” 她们的生活好不容易才朝着她想的方向前进,她不想有所改变,即使它是未知的,她也不敢去尝试。 叶朝繁想的事远比这些多的多,也更深远,所以才如此心烦意乱。 她现在有太多重要的东西了。太多太多,多到她将父亲原来还活着的所有感情压下。 十八年了,她连父亲的样子都记忆不清,当然不肯为他去冒险。 陈简之见她紧崩的脸,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