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是草原,是雪山。 南方尚在动荡,而北方早已安康。 三年前,刀光剑影,北狄本欲豪夺,贪婪的牙齿却啃在了铁板之上,磨尖的利爪被徵朝的利剑再次斩平。 脚步过于虚晃,在边陲就摔了个跟斗,把怀里揣着的金杯银盏也尽数颠落,滚进徵朝的国库,血本无归。 一纸公文,城墙蜿蜒北逼,连本就荒芜的国土也拱手相送。 大徵朝的版图拓了又拓。 就在这冰封的北国,“天驷雪山”巍峨屹立,抬头直上九霄,要向九霄问取那些永恒的谜团,而九霄不语。 自有史以来,它就镇守着大徵朝最北方的长天,拥护着大徵民族。 北狄日日夜夜都在魂牵梦萦着这个强大民族占断的温柔乡。 可惜贪婪的目光越不过这魁梧的身躯,从山阙伸出的手也被齐腕斩断,围城失败,还要在风雪中隐忍,在草原上哀怨。 天驷雪山挡住了北狄的望眼欲穿,却挡不住西波尔的寒流。(注1) 白色的积雪覆盖山颠,终年不化,在漆黑的岩石上,绘出最荒凉、最硬朗的线条——那是它紧咬的下颌线,坚韧、笃定。 云雾在酷寒里艰难翻涌。 天驷雪山却迎着每日的金轮把圣歌唱响。 “天驷雪山”一名的由来可以一提。 “龙为天马,故房四星谓之天驷。”(注2) 远古星辰房宿是二十八宿之一,是东方青龙第四宿。 龙又称天马,所以房宿四星也叫“天驷”。 有一个同雪山一般坚韧、一样古老的民族居住在山脉里,房宿是他们信仰的图腾。 故而,这座雪山叫“天驷雪山”。 房宿位于青龙腹房。五脏之所在,万物在这里被消化,吉多凶少。 本是祥瑞的名字,这山却在前不久发生了一场大型的雪崩。 深山里的一座村落掩埋在积雪之下,埋得干干净净,连屋顶都不曾露出一角,至今无一人从山上下来。 也就是在这一场雪崩之中,“刀问”和“乐然”消失在茫茫风雪里。 “哗”! “呼啦——” 有人一把掀开了客栈门前的棉布,风卷大雪瞬间灌了进来,冷得刺骨。 林泓裹着狐裘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探出一只冻红的手伸到“噼里啪啦”的火堆上面,好半天才感受到火的温度。 “他娘的,冷死大爷我了!”赵钢龙一进屋子就把肩上的铁锤放到地上,“哐当”一声响,冲过来,蹲在火炉边上不停地搓手。 苍朗的面具都要冻裂了,他颤抖着一双手倒了杯热茶来喝。 “怎么说?”林泓问他们。 屠鸿雪也抬了根凳子坐到火堆旁来,“不太好,雪太大了。” 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上不了山,没人敢贸然上去。” 漫天大雪把雪山锁了,天地俱白,无人去搜救,积雪下的村落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们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一趟的目的是来寻找失踪的“刀问”和“乐然”,而找到的可能性有多么微小,他们心知肚明却谁也没说。 一行人在山脚的客栈里陷入了沉默。 只有火堆“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屋外风雪呼啸肆虐之声。 “他娘的!‘刀问’那赤佬脑子被驴踢了吗,跑这来归隐!”赵钢龙站起身来踹了一脚凳子,“吱啦——”一声。他显然也是担心得不行,憋了一路了。 “诶诶!”掌柜的赶紧制止他,“踹坏了是要赔钱的!” “钱钱钱就知道钱,山里那么多人生死未卜,你怎么不急!”赵钢龙吼他。 被这震天的嗓门一吼,掌柜的吓了一跳,小声哔哔了一句:“天灾躲不掉嘛……” 赵钢龙又踹了一脚凳子。 掌柜的眼睛都瞪大了。 赵钢龙看向他,“瞪什么瞪!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