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却恰到好处,依旧是温柔的江南之冬。 林泓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望着门前光秃秃的老桂树出神。 一身雪白的大氅拖到地上他也不甚在意,修长的双手间抱着暖手壶。 玉琢的脸干净白皙,墨发披散在大氅的白绒上,几片雪花落在他的发顶,落在他睫上,眨一下眼睛也落不下去,林泓用修长的指节揉了一下眼睛。 余光瞥见一袭枣红色,林泓侧头看去,发丝自肩头滑落,他对上了一双漂亮的凤目。 “林泓。”鱼天亦提着一壶酒坐到他侧方的石凳上,脖间围了一圈黑绒的围脖,衬得小脸更白皙,“在想什么?” 难得这小姑娘要主动理他,林泓笑了一下,“没什么,发呆。” 鱼天亦看到这么安安静静的林泓有点不习惯,她得出结论:“又进去了。” 林泓终于提了提他拖在地上的衣角,“是啊。” “凶险吗?”鱼天亦“噗”得一声拔下她酒壶的塞子。 “挺凶。”林泓见她在兀自灌酒,“你师父不是不让你喝吗?” 鱼天亦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威胁道:“你敢告诉他。” 林泓挑眉,“那得看心情。” “少管我。” 林泓不以为意,问她:“他们住得还习惯吗?”他之前是亲自问候过刀问寒山和乐然山人的,他们自然是客气地说住得很好,鱼天亦说话直来直往,问一问她说不定能问出他们更真实的感受。 “挺好,”鱼天亦道,“就是酒少了。”说罢还摇了摇自己的酒壶。 林泓沉默几息,“我是问他们,不是问你。” “那你为何不问我?”鱼天亦瞪他。 林泓觉得有趣,“怎么?你也想在我镖局落户,帮我运货吗?” “我师父师母也不会帮你押货!”鱼天亦撇了撇嘴。 林泓耸肩。其实他也拉不下脸让天下第一刀客给他押货……虽然刀问寒山亲自请缨过几次。 其实押不押货都无所谓,有他坐镇已是天赐的好处。 现下乐然山人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林泓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清幽,二人本也无甚正事,与林泓又有一年之约,倒是也乐得待在江南。 “那你呢?住得惯吗?”林泓还是问了鱼天亦。 鱼天亦笑了一声,柳眉舒展,凤眼弯弯,“还不赖。” “林兄。”不远处传来了程进玖的声音。 鱼天亦收起笑意,“我走了。”话音刚落,人就起身,轻巧一跃上了围墙,又轻巧地翻出了出去,枣红色衣角从墙头掠过。 林泓在后面喊都喊不住。就不能好好走门吗?? 程进玖走近把手里提着的热酒放在石桌上,看着鱼天亦离开的方向,“鱼姑娘这是急着去哪?” 林泓也很懵,“你这是做了何事能把邪医都吓跑了?” 程进玖直喊冤,“我能做什么?我话都没能和她说上几句。”说得有些惋惜。 这会儿雪飘得大了几分,寒气扑面。林泓拢了拢大氅。 程进玖在林泓对面坐下,把他的热酒倒进杯子里递给林泓,“这几天要叨扰林兄了。” “当是自己家就好,并无叨扰一说。”林泓笑着,也没客气,端起他递来的酒喝了一口,热酒暖暖的一路烫到胃里,驱逐了些许寒意,“你今后有何打算吗。” “不甚清楚。”程进玖望进灰蒙蒙的天色里。 “程兄若是不嫌弃,可以留下来。”林泓有招揽之意。 程进玖看向他,笑了一下,端正俊朗的面容带着点羞怯,“多谢林兄美意,你镖局里俱是英雄,我自惭形秽得慌——我想再出去闯荡一番,天地偌大,我看得还不够。” 到底是方及冠的青年人,满腔热血,不甘安定,想与天地一战。 林泓缄默了几息,“闯一闯挺好,日后有什么需要来找我就行。” “多谢,林兄若是有需要,我也定当尽绵薄之力。”程进玖其实很佩服林泓,比他大不了几岁却已然有了一番事业,不少英雄衷心追随,为人也是大度和善。 还有万大哥,更是青年将军,威震四海。 鱼姑娘也是江湖间有名有姓的邪医。 皆是年少有为。 而他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两人把盏又交谈了一番。 直到屠鸿雪过来打断他们,程进玖避嫌,请辞离开了。 “头儿,‘追月客’请您雪饮寒楼一晤。”屠鸿雪把请帖递给林泓。 要说着“追月客”是何许人,那就有故事了。他是林泓长瀛镖局建立早期的那批客人之一,后来零零散散有过合作,也算是常客了。 这个人神神秘秘,从未露面,每次都派了不同的人打着“追月客”的名号来和林泓谈生意。 林泓都快怀疑“追月客”其实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行商的帮派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