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赵宽宜交情深,范月娇当然知道。不过如今,不晓得赵宽宜让她明瞭到哪个程度。 我问:「大姐怎么在这里?」 范月娇道:「我陪董事长来探病。」 董事长指得当然是赵宽宜,我怔了一下,这样巧,他也在医院里,不禁问:「谁病了吗?」 范月娇道:「是公司一个老董事,早上心脏病发住院,董事长来探望。但怪我做事粗心,忘了买花,进电梯才想起,所以让董事长先上病房,我出来买。」 我衷心讲:「假如大姐做事粗心,那可没人敢居细心了。」 范月娇笑了笑,就来瞧我手里的花,「程总也来探病吗?」 我点了头。 她又问一句:「我来时没注意花店位置,您这束花去哪里买的?倒是好看。」 我笑了笑,便把花朝她递了递:「大姐先拿去吧,我才买好而已。」 范月娇怔了一下,略有迟疑。 「不要紧,我现在想起来,对方有花粉过敏症。」我道。 范月娇一笑,总算伸手接了去。 「多谢您。」 「不用客气。」我道,一面陪她走到电梯前,按了键:「大姐快上去吧。」 范月娇问:「您呢?到哪一楼病房?」 我微笑,道:「我已上去过,不急着看第二次。」 父亲当然没有花粉过敏症,可我想,花是没必要了。我打消主意,不欲再进到那病房里头,直接上停车场取车。 途中,母亲来电话,那头听来很安静,但似乎仍在医院的一角。她有些埋怨我说走便走,我拿公事推託,很快掛掉电话。 我开车门坐上去,手机又响。 这次,是赵宽宜打的。 我不意外,范月娇必然会告诉他。我很快接起来,听他平静的声音,心中就驀地安寧。 他问:「在医院里?」 我答:「刚才是,现在准备开车走了。」 赵宽宜那边默了一下,才问:「你来医院探望谁?」 「一个长辈,不太熟的。」我想了想说。 「哦。」 他口气好似不信,我也未想解释,和他言笑别的:「我听大姐说,你是来看公司的一个董事。你这个老闆真有心,几乎能算第一时间啊,人家早上住院,你下午就来看。」 赵宽宜淡然曰:「因无事忙,只好来做义务,应付应付。」 我好笑,「你至少也讲,是因为对方德高望重吧。」 赵宽宜回我:「花言巧语动听,但终究谎言。」 我微怔,才笑了一下,心中忽五味杂陈,不由道:「有时出于善意,说点谎至少不伤人。」 那头赵宽宜沉默,片刻听他说:「有道理,至少他生病期间,我会让他这么想。」 我愣了一下,顿时失笑。 「你开车吧。」赵宽宜说。 听他要掛掉的意思,我喊住:「既然赵董无事忙,我也是,不知好不好赏脸一起吃饭?」 说完,我才记起,他给我的行程表里,今晚好似有个饭局。我想了想,公司里亦有事等处理,赶晚饭前结束其实略吃力。 不过,把那些排开也非不行的事。 赵宽宜静了一静,才回答,声音似有笑意:「可以,时间地点由你定。」 我一怔,但即刻讲:「一会儿传你讯息。」想想补了句:「绝不让你感到应付潦草。」 赵宽宜未答腔,可当真是一笑,就断了通话。 我将手机放下,心中有感慨,约会和工作要求平衡太不易了。我发动车子,要赶紧回公司。 手机忽又响,有讯息。 我趁停红灯时拿来看,不禁就乐了。 是赵宽宜传的,上头讲:约会尽义务,但和你,心中程度必不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