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宽宜不语,似若有所思,过一下子向我看,忽道:「或者出来说明吧。」 我不禁怔住。又听他说:「反正不是假的,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我霎时心中澎湃。可理智要跳出来拉扯,我嘴里讲:「现在不是时候——我这里怎么样都好,但是你外公外婆那里不能不顾。」 赵宽宜默然,道:「老人家总会看开的。」 我道:「假如看不开呢?他们年纪也很大了。」 赵宽宜不说话。我捲住手中的杂志,低声:「先这样子吧,说越多,要越麻烦——就这样子决定好了。」 赵宽宜未答腔,只吞云吐雾。我知道,他一时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否决。 可是新闻带来的效应,始终不是能预期的。也许因为赵小姐的关係,或者赵宽宜,或者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非善意的原故。 记者们纠缠不休。早上出门,要拖延到不能再拖延,赶在最后一刻进公司。公司里谁不听过这个新闻,隐有些议论。那些异样眼光藏不住,我全装不见。平常走得近的人,一时都彷彿疏远。 去既定的应酬,不论谁面上仍是亲切,可是背过身或者嘲笑这是极度的羞耻。我极力不去猜臆,可身在其中,只觉得一切恍恍惚惚。彷彿踩进波涛不平的海里,浪潮滔滔也躲不得。 而谈话节目再得新题材,见猎心喜,大肆分析我这个人,我的出身。还论赵家,包括联天接班人的臆测,涉及广阔,相关和不相关的事情全搅混在一块儿。 赵小姐的事情在这之间,已像不足为道。 简直是应了邱亦森当初的话。 这天,陈立人把我找去。 他坐在办公桌前,抱住两手臂,看着我,「那报导太夸张了,曲解成这个地步——你还沉默?你也不是第一次应付记者,怎么不知道这种假的事,只要出来澄清很快就过去了。你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没有办法澄清。」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着瞒到底,向他否认,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陈立人一样看着我,眉头皱起来,「不是真的吧?」 我不觉苦笑。这一下他也沉默了。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彷彿才认真地打量我。他道:「你们真是——这上面说的——真的?」 我维持沉默。 陈立人脸上好似闪过一丝错愕。他一样皱眉,半天才沉口气道:「之前我还以为——原来是这样子。」停了停,「我真不知道怎么说。」 我才开口:「抱歉。」 陈立人似一顿,看向我,说:「倒不用为这个对我抱歉。」 我道:「假如造成公司困扰,我可以——」 陈立人皱着眉打断:「你可以怎么样?我又不逼你什么。这种事,能怎么说,你……唉,你反正好好处理吧。」 我点头。临出去前,想一想,又抱歉一次。陈立人默然,过后沉出一口气,可不讲什么了。 重新回到部门,大家在里头不知道说什么,看见我,一时都静下来。我作无事状,一逕走进办公室。 刚坐回办公桌前,手机响起来。差不多每天都有好事者打来,这次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直接按掉通话。 又换话机响了。 我沉一口气,接起来。其实早告诉过秘书elin,任何不相关的人的电话都不接,可有时她彷彿忘记,不请示,一逕转进来。 果然,那头是一位女记者。 「请你说一说——」 我截断她:「抱歉,我很忙。」 女记者笑笑道:「程先生,都这么多天了,你还是面对吧,不然我们交不了差,你也不好过生活是不是?」 我未应,只把通话直接切断了。又想了想,拨出分机。那一端秘书elin很快接了。我道:「麻烦你送一杯咖啡进来。」 elin道:「哦,好的。」 不一会儿,门被敲了一下,elin端了一杯咖啡,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她一面把咖啡放在桌边,一面道:「总经理,您的咖啡。」 我对着文件点头,听她脚步似要调转,抬头道:「等一下。」 「是?」 我淡道:「我应该说过,不相干的电话不要转进来。」 elin似漫不经心地答:「哦,好的。」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