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依旧通明,近处隐约能听到哪家的电视广告声音。对面那栋的楼道灯光亮起,一对年轻情侣牵着可爱的吉娃娃上楼梯,最后走进四楼的某一户。楼道里光线灭了,一切又归于平静,他吞吐着烟雾,视线遥望着楼下的小路。 今晚的风没有那天晚上大,他穿得也比那天晚上多,可以一直在这里等。 等到陈飞麟回来为止。 抽掉半包烟之后,他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陈飞麟依旧站在五楼的楼牌前,手里提着一份夜宵。 他扬起嘴角,转身面对着这个人:“你回来了。” 陈飞麟没应这句话,打量着他脚边的地面,有九个烟头。 眉毛几不可闻地动了动,陈飞麟想起白天那位精神科医生说过的话。 抑郁症患者要忌烟酒,尤其是症状不稳定或者服药期间,烟酒都会影响到情绪。 陈飞麟走上来,把手里的夜宵递给他,换走了他指尖的烟,问:“饿不饿?” 他的眼睛从打包盒移动到陈飞麟没有表情的脸上,却一点也没受到这人冷淡语气的影响,反而笑道:“只有一份?那一起吃吧。” 回到602室,陈飞麟去厨房拿碗,把打包的牛肉炒饭分一半出来。 陈洛愉端起来吃了一口,又放下说:“没有汤么?这么吃好干。” 陈飞麟看他一眼,回身进了厨房。 放下筷子,他安静地坐着等,很快陈飞麟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紫菜蛋花汤出来。他接过勺子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汤,飘着芝麻油的香味,很好喝。 陈飞麟也喝了两口,拿起筷子扒饭。见他闷头吃着,陈洛愉也端起饭碗。 其实陈洛愉很想马上问清楚陈飞麟今天去了哪里,为什么会跟赵韫儒见面,但他又舍不得破坏这一刻的气氛。 陈飞麟打包的牛肉炒饭是兰州拉面店做的,很大一份,就算他俩分吃也足够了。陈洛愉吃饱了就不想动,看着陈飞麟从口袋掏烟盒出来,要点燃时停下了,又把烟塞回烟盒里去。 “怎么不抽了?”他问。 陈飞麟说:“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你也少抽点。” 他点点头:“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没有管过我抽烟?” “那时候你烟瘾没这么大。” 垂下脑袋,他笑了笑:“其实这几年我都没抽过烟,还是重新遇到你之后才开始抽的。” 对面的人没有声音,陈洛愉继续说:“你今天去哪了?” 陈飞麟还是沉默不语。 “我今天看到你了,在八一路附近。”故意说了个不太准确的地址,他抬头看着陈飞麟的眼睛,“你到那边去干嘛?” 陈飞麟的神色看不出异样:“这些不是你应该过问的。” “对,我们分手了,我不可以过问你的事。”他替陈飞麟把话说完,“你不想解释为什么改名叫林超,不想解释你现在在做什么,这些我都能理解。” “我尊重你的想法,但你能不能也理解一下我的感受?” 攥紧口袋里的zippo打火机,他用力抠着上面凸起的纹路,以此来抑制右手又不受控制的发抖。 “记忆不完整,不知道都发生过什么,喜欢的人为什么会被我忘了,还变得像陌生人一样对我避之不及。” 视野逐渐模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沙哑。 “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谁可以帮我。” 没有发抖的左手伸出来,他拽住陈飞麟的衣袖,仿佛借着这种方式维系住摇摇欲坠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