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周小满吓了一跳。 余安邦指着头顶悬挂的腊肉:“刚刚好像有油滴下来,落在灶底下,火一下就大了。” 周小满也抬头去看。 熏了大半个月的腊肉,颜色变深了,红亮红亮的,看着让人口水直流。 “等一下把咱家灶台底下的柴都清出去,要用的时候再拿。”周小满皱眉,“再往后,腊肉滴油只会更多。一不小心,就容易起火。” 余安邦一听,忙道:“这样啊,那我现在就把柴搬出去。每天用多少拿多少,不存在灶底下。” “行啊,回头跟妈还有小宝说一声。这段日子,要特别注意防火。” “我知道了。” 喝过腊八粥,日子就像飞似的,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几。 二十三,家家户户开始大扫除。清扫完房子,有讲究的人家,就请人写上对联,贴在墙上。有些人家,甚至贴上了自己剪的大红窗纸。 这年头日子虽不好过,大家过年都图个吉利。 七八年前破四旧,大家都不敢摆到明面上来。这两年,风声过了,大运动又结束了,他们就如同脱了紧箍咒,把原先的习俗都捡了起来。 周小满不会剪窗花,也不会写对联,厚着脸皮,带上小零嘴,去找人帮忙。 贴了对联窗花,余家过年的气氛就更浓了。 做完最后一批扣肉,南瓜圆子,这个年,算是准备妥当了。 腊月二十六傍晚,眼看着要吃饭了,小宝还不见人影。周小满就出去寻人。 她先去了晒谷场。 晒谷场地势开阔,平时,队上的小孩子喜欢在桑树底下滚铁圈。 她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就决定去余大舅家附近碰碰运气。 余大舅家前面有一条小渠,队上的孩子,有时候喜欢在渠边玩水。 离着余大舅家还有三四米,周小满就似乎闻到了一股焦味。 她抽抽鼻子,往余大舅家的方向走近了,更加确定,味道是从余大舅家传出来的。 自从她怀孕,嗅觉味觉就格外灵敏。肯定错不了。 周小满想到前两天刘秋香说她家也在熏腊肉,不由有些担心,小跑着,就往余大舅家里跑。 “大舅,舅妈,你们在不在家?” 进了堂屋,堂屋里静悄悄的,压根没有人回应,那股焦味就更浓了。 周小满提脚往后走,看清厨房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灶台前浓烟滚滚,腊肉吊在房梁上,时不时往下掉着火星子。 灶台下堆放的柴火已经点着了。火苗窜得老高,几乎要将旁边的木窗户烧着。 周小满不敢多迟疑,走到厨房的角落里,用水桶从水缸里舀水,就直接往灶台上泼。 “滋啦”的声音响起,水汽在火苗当中蒸发,焦味带着苦味,兜头就朝周小满呛来。 周小满捂着口鼻,又泼了两桶水。可吊在房梁上的腊肉,就像是火苗的后援军,扑灭一点,又点着一些。 滚烫的火苗舔食着周小满的头发,棉衣。 眼见火势控制不住,周小满不敢大意,扔下桶,抄起一旁的搪瓷盆和葫芦瓢,就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用葫芦瓢敲搪瓷盆。 “起火啦,起火啦,快来救火啊……” 她才冲到堂屋,远远的,就看到余有粮从外面回来。 周小满忙高声喊:“大舅,快来救火,厨房着火了。” 余大舅脸一白,慌慌张张往屋里跑,头也不回对周小满道:“你快去喊人。” 周小满不敢耽搁,继续一边敲一边往外跑。 很快,听到动静的社员们或用桶,或用盆,急急忙忙从水渠弄了水,就往余有粮家厨房跑。 人多力量大。 不过二十来分钟,厨房的火就被扑灭了。 火势虽然控制住了,厨房里却一团糟。 灶台,墙面,窗户,都被烧得乌漆抹黑。又因为用水泼过,土坯子浸泡得软趴趴,泥泞不堪。 至于灶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