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将齐影右手腕处的木板松开查看一番,当着他隐隐期待的目光,曲雁微微一笑,接着极为无情的安回去。 “再过半月便能摘了,不过即便摘下木板,你一年半载内也不能提重物。”看着齐影顺从点头,曲雁心中叹了口气,“那明晚便开始药浴吧。” “药浴?”齐影眸子一眨,眼中有些不解。 曲雁轻嗯一声,“你身子亏损严重,药浴驱寒祛毒,于你身子大有益处,还能延寿。” 齐影其实听不太懂那些药理,她既说有用,那他去泡便好了,至少这段时日,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那些细微的变化。就连入眠时心胸绞痛,这段时日也有所缓解。 “谢谢。” 极为突兀的一声,就连曲雁也愣在原地,她后知后觉看向坐在床侧的男人,眸子狐疑眯起。 “你说什么?” 齐影紧抿着唇角,指尖不安的扣着被角,他极少对别人道谢,如今一开口倒觉得有几分生涩。他抬起头,极力保持平静。 “谢谢你,曲大夫。” 曲雁手中一顿,这句话令她浑身别扭,别人唤她大夫倒没什么,怎么他一唤就感觉如此怪异。 曲雁自诩不是什么善人,也担不起他那两句谢谢,她救他确实有异心,她不信眼前的男人看不出来,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于是冷静开口撇开关系。 “我们各取所需,何谈说谢。”见男人安静垂眸,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也别唤我曲大夫了。” “那唤什么?”他又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看向他,清澈明亮,看不见丝毫杂念,他好像一直如此纯粹。 曲雁呼吸一岔,错开目光只说唤名字便好。 “曲雁。” 齐影呢喃了遍,下一瞬女人指腹轻蹭过他的唇,又匆匆撤离。他习惯性咽下那喂到嘴里的药丸,嘴里泛起微微甜意,而非是他熟悉的苦涩。 他后知后觉抬起头,舌尖上的甜意正在消退。 曲雁捻着指尖,不曾解释便转身离去。 踏出门内时,她才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眼中划过一缕莫名情绪。她把喂糖丸的举动归为自己的善心作祟,他看起来着实可怜。 山谷私塾内。 曲雁坐在堂前,手中握着书卷,桌旁还有杯氤氲热气的清茶,而堂下坐着一片愁眉苦脸的弟子,一个个恨不得钻到桌下去。 托小师妹的福,大师姐没来给她们授课,反而来考她们功课。 任玲坐的位置靠前,她紧张的握着书卷,嘴里小声念叨着已背过好几遍的内容,仍觉得心中没底。 师姐平日看似和善,但罚人时毫不心慈手软。去年自己考核没过,被关在小黑屋内默写了整三十遍。任玲心里一边没底,一边悄悄抬头去瞧,却正好与师姐温润的眸子撞上。 曲雁放下书卷,微抬下颚,“就从你开始吧。” 堂内一瞬变得寂静无声,任玲吸了口气放下书卷,战战兢兢走到曲雁身前,她闭上眼将脑中背过十几次的书一股脑背出。 曲雁问的问题不算难,但任玲却答得磕磕巴巴,在见自己点头时,小姑娘如释重负的表情,只觉得有些可笑又无奈。她觉得自己足够和善,却不知晓为何这群弟子这般怕她, 曾经她还问过梁纪倩这个问题,后者沉默良久,劝她先把手上血迹清洗一下。 还是齐影胆子大,至少见了她不会打怵,逗生气了还好哄。曲雁这般想着,手中撂下书卷,看向最后一名弟子。 许粽儿咬了咬嘴唇,那柔美的小脸上有些愁容,他轻声背过杂病论,却在曲雁的抽问中卡住。那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问题,刀伤配制何药止血较快。 许粽儿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声,“我……我忘了。” 堂下传来窃窃私语,曲雁抬眸扫过,重新恢复落针可闻的寂静。 “上课时偷吃糕点,如今连如此简单的方子都答不上,你学的东西都被你吃了不成。” 曲雁语气平静,但对于许粽儿一介男子来说,这话已算极重,她看着男子握紧双拳,随后缓缓跪于堂下。 “弟子贪玩荒学,请师姐责罚。” 不知何人吸了口凉气,接着便被捂住嘴,曲雁的眼神若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