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坐下,在看见男人微变的神情时才接着说。 “我从未囚禁你,也未逼你服过毒。费心劳力医治你,结果在你心里我竟是这般人,虽不知你为何对我有偏见,但却令我有些伤心。”说到最后,曲雁语调低下几分,好似真事一般。 齐影看着曲雁哑然半响,面上的无措愈浓,最后磕磕绊绊吐出一句,“我并非此意。” 曲雁抬起头,意简言赅道:“治好你后,去留随你。” 见齐影并未如想象般开心,曲雁指尖捻着那点残存的膏脂,抬起眼皮去瞧他,他果然低声开口。 “为何你一开始不告诉我,你是药仙谷的人。” “哪有上来就自报家门的道理,你不也没告诉我你暗卫的身份吗。”曲雁失笑摇头,那双含笑的眸子盯着齐影,“何况被我捡到,不比真被乡野大夫捡到强多了。” 齐影不善言辞,他最擅长的就是保持沉默,再刻意压制自己情绪变化。 曲雁见他如此,舌尖在唇齿滚动两圈,幽幽开口道:“你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暗卫,四五年前我也见过一个,他聪明圆滑,与你正好相反,你可知他是来寻我做什么的。” 齐影唇角一动,好在对方并没有真的让他回话的意思。 “他来寻我制一份假死药,说是受够受制于人的日子,想求个自由身,我当时听着也新鲜,便给他制了那药。”曲雁忽而啧一声,“他至今还欠我银两呢,也不知真死了还是逍遥去了。” 同样的身份,同一种诉求,前者来向她求药时堪称奸诈,而后者离自由分明只差一步之遥,却甘愿从崖边自坠。 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更喜欢齐影这种人。 “我倒是好奇,你当初为何选那处山崖跳下?” “当初浮屠楼捡到我时,就在那处村口土路旁。”齐影喉结一滚,声音莫名有几分沙哑,“我想,回去。” 他不敢奢求有个家,但也妄图同普通人一般,落叶归根。死在土路旁会惊骇旁人,那处山崖同路极近,近到齐影走几步便到了。 曲雁心中一跳,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日过后,曲雁与齐影的关系竟莫名缓和几分,许是知晓了彼此的身份,两人交谈中再没有打哑谜的时候。 齐影右手木板被拆下那日,他吃饭时竟未反应过来,仍习惯性用左手持筷,看着曲雁面上愈浓的笑意,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红着耳根将筷子换到右手。 曲雁看出他的别扭,揶揄着说要再给他绑上。她作势去抓他手,齐影竟然未躲,只茫然看向女人,分不清她玩笑还是认真,一副任人宰割的温顺模样。 曲雁笑了半响,见男人几乎烧起来的脸颊,才忍住笑意。 他虽不会生气且好哄,但到底也是个脸皮薄的男子,还是个一根筋的暗卫,逗过头怕是要沉默好几日。 曲雁轻咳两声,压住笑意:“我不笑了,你快吃饭吧。” 齐影持着筷子一动未动,唇角轻抿着,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他年岁虽已二十,放在谷外同龄人怕是孩子都两三个了,可偶尔曲雁盯着他时,竟能从他面上瞧出几分少年气。就像是没有童年之人,无论多大年岁,当他看见自己不曾接触过的东西时,那种好奇与新鲜感。 她将那块排骨夹到齐影碗中,哄小孩般哄道:“你喜欢吃的肉,再不吃该凉了。” 齐影于是更加别扭,他僵硬的看向碗中餐食,不甚习惯的开始吃饭。 最初曲雁确实以为他喜欢吃肉,后来她观察了几次,齐影几次嚼肉时都会拧起眉头,完全是硬咽下去。 他不是喜欢吃肉,而是习惯吃肉。曲雁看出了这点,但并未点破,依旧按他习惯顿顿都有。 肉是最能保存体力的食物,多吃一口,活下来的几率便大一些,尤其是在冬日里,每次遇见肉食,齐影都会逼着自己硬吃下大块。 可他今日胃口不佳,吃的也极少,在曲雁第三次抬头时,他终于开口。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