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用处。 男性多的地方既容不下女性,也容不下同性恋,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实。 她只能接受,并且逆风前行。 张向阳也一样。 做任何事,逆风都是很难的,但总比顺风而下要来得好。 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改变风向。 冰美式许如意没喝,店员给她打包了,张向阳与她在门口告别,“许经理,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许如意提了咖啡,侧过脸,打量张向阳那张清秀柔和的脸,她道:“我还是觉得你以后会成功的。” 张向阳笑了笑,他真诚道:“谢谢您。” 送走了许如意,张向阳想去医院看看袁靖,到了医院,却是找不到人,问前台护士,护士一查说出院了,人走了,张向阳急了,说不是要观察几天吗?护士说病人自己有意愿出院,病床又那么紧张,当然让他走了。 张向阳打电话给袁靖,袁靖拒接了。 张向阳没再继续打,想袁靖应该一时也没法面对他。 上下翻了微信,张向阳注意到个名字,于是坐下,在医院的长椅上打字。 【zz: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的确是同性恋,但我真的没有去骚扰那些人。】 张向阳盯着手机屏幕,看到消息顺利发送,没有红色的惊叹号,心情已经宽松很多。 面对质疑,他要辩解,面对善意,他更该给个交代。 【晴子:我没有失望啊。】 【晴子:我昨天只是太惊讶啦,我一点都没看出来,晕。】 【晴子:而且我也相信你。】 张向阳微微笑了。 【zz:谢谢。】 【晴子:嗯嗯,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zz:当然。】 这是他第二个朋友。 不对,应该是第三个。 “袁靖,你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我和许经理见过面了,她说你已经跟她说清楚了,谢谢你,你很有勇气,错误改正了就不要再去想了,向前看吧,你还很年轻,可以再去读书考大学,你这么聪明,只要肯努力一定没问题,以后你未来的生活会更好的。” 一瘸一拐的脚步停住。 高铁站人声鼎沸,袁靖站在川流而过的人群中,嘴里咬着包子,死死地盯着那几行字。 读技校的第三年,他进了厂。 学校说这叫实习。 他吊儿郎当的,毫不在意地上了流水线,穿上了灰蓝色的工人服。 住在八个人一间臭烘烘的宿舍里,他每天超过十个小时以上坐在流水线前,做着最简单也最机械的活儿。 点名、上工、吃饭、继续上工、吃饭、上夜班、睡觉。 上厕所要打报告,做得慢要挨骂,做坏了件要扣钱。 扣钱、扣钱、扣钱,他妈的钱在哪儿? 做了一个月,袁靖就想跑。 他感觉自己也快成为那巨大机械的一部分,没日没夜地运作,没有思想也没有感情。 他不想干了,厂子说不行,你们签了约,然后告诉袁靖一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工厂实习不满六个月,就不给发毕业证,技校三年白读。 袁靖想到他那些学费,是他爸从工地脚架上摔死的赔偿款。 已经快花光了。 “别闹情绪了,”工厂的领导很和颜悦色地对他说,“赶紧回去上班吧,你好好积攒工作经验,未来是你们蓝领的世界,到时候工资不知道要比那些大学生高几倍,去吧。” 袁靖咬牙捱过了那六个月。 出厂的那一天,他觉得自己都好像已不再是自己。 那些所有美好的,与未来相关的词语都已离他而去了。 他不会好了,他想,他一辈子就这样了。 进小区时,张向阳接到了袁靖的电话。 “喂,袁靖,你怎么出院了?医生不是说要再观察两天吗?”张向阳急道。 袁靖没说话。 张向阳隐约听到他那边声音好像很嘈杂。 “袁靖,你在哪儿呢?” “……张向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