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领导?”李玉娟连忙站了起来,“你领导怎么来了?他在车站,你去车站接他?那远呢。” “不是,”张向阳来不及解释了,他道,“离这儿不远,半小时的路,我马上去。” 李玉娟拉着他的车不让走,“你这孩子,你接领导你用我这电瓶车多不合适,我去给你借辆车。” “不用,妈,在老宅那,大车开不过去。” 李玉娟更惊诧了,“啊?老宅那里?你领导也是我们老乡?” 张向阳哭笑不得,心急如焚,想陈洲一个人在那阴森森的地方,真是急得恨不得飞过去,“妈,你先让我把人接回来再说行吗?” “哦哦。”李玉娟松了手,张向阳忙骑着电瓶车冲入了夜色。 李玉娟还愣在那里,半晌她拍了下手,“他饭吃过没啊!” 她这一嗓子喊出去,没得到任何回应——张向阳早不知跑出去多远了。 张向阳大半年不回家,又是大晚上,走错了一条小路,又绕回去,他两只手都要骑车,手机塞在外套口袋里,腾不出手去联系陈洲,呼呼的夜风吹在脸上,电瓶车嗡嗡地往前开,惊起狗叫声一片。 陈洲站在张向阳老宅前的路口,心里无限懊悔。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干的最昏头的事前三名。 从一开始就凭借着一股冲动,就这么跑了过来,完全没有做任何准备,实在是太糊涂了。 未成年的他都干不出来这事儿吧? 在越来越浓的懊悔中,陈洲听到了连绵不断的狗叫声。 伴随着起伏的“汪汪”声,两道灯柱从黑暗中由远及近,将黑夜中的浮沉打亮在夜色里,像天上的星落到了凡尘,迅速地向他坠落,落入了他的怀抱。 “陈工——” 张向阳如他所料的,焦急地叫他。 柔软的短发在一路狂飙的过程中翘起,凌乱得不成样子,白皙的脸庞在黑夜中像在发光,他穿着旧衣服,骑着辆破电瓶车,双手穿在电瓶车的大花套袖里。 “陈工,你怎么来了?还到了我们老宅,先上车吧,我带你回去。” 陈洲俯视着他,忽而低下头,嘴唇轻压上去,张向阳毫无准备,他瞪大了眼睛,眼睫微微眨动,视线里是陈洲闭着眼的脸,他最思念的,最喜欢的。 张向阳心跳砰砰地加速,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陈洲已经又站直了,站在荒芜破败的老宅前,声音平淡道:“我想你。” 张向阳跨着电瓶车,傻愣愣地在那很久。 他怀疑他是不是在做梦。 太想陈洲了,所以在梦里幻想着陈洲会为他千里奔袭地来见他一面。 张向阳说:“陈工,你是梦吗?” “嘭”的一声,天空中炸开了绚烂的流星,前后稀疏的人家鳞次栉比,在几乎同一时间点燃了家里的烟花,一时之间,此起彼伏,将整个夜空都照得亮如白昼。 张向阳更清晰地看到了面前的陈洲,那个离他好远好远的孤高的上司,现在就在他的面前,眼里一簇簇地燃着星。 张向阳更确信了,这是梦。 “嘀嘀嘀——” 身后传来的喇叭声让张向阳从梦中醒来,他连忙摇摆着把车往旁边挪。 “两傻子横路中间干嘛呢!路本来就不宽!” 骑着电瓶车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