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乘风笑而不言。 叶书静盘着手,嘴角的笑容逐渐转冷,“因为你欺骗的对象是个法官的女儿。” 严厉的法官对女儿事事挑剔,处处指责,他要求她强,比任何人都强,这样他才能安心地放她出去遨游天地。 有一天,女儿带回来个准女婿。 准女婿各方面都令他满意,孤儿,孤儿也无所谓,或者更好,这样才能拿得住。 他退休了,人脉还是很广,竭尽全力地将人查个底朝天,生怕女儿会所托非人,没查出什么,很干净,就是与两个名大律师有非常隐蔽的私下接触,那种家庭,他倒也能理解。 后来女儿说不结婚了,他百思不得其解,问女儿到底怎么回事,女儿说她就是不想结婚,是她甩的他,是她烦了他。 他没有多想,女儿越来越任性,越来越抗拒他,他管不了,干脆去山上寺庙里住,也好静静心。 陌生的年轻人打了电话过来,直指他手里是否有贺乘风的关键信息。 他闭口不谈,心想到底是女儿对不起人家。 挂了电话,他心神不宁,再一次联系女儿质问。 “你非要问是吗?好,我告诉你,他是同性恋,你满意了吗?是不是就算是同性恋,只要你想让我嫁,我就得嫁?否则我就不配做你叶大法官的女儿?!” 女儿崩溃地大哭。 叶江海拿着寺庙里的座机,听着山外的钟声一声接一声。 “贺乘风,我要谢谢你,”叶书静站起身,她专程来谢他打开了她的那一点心结,她不是不被爱的小孩,只是父亲爱她的方式错了,“恭喜你,等着坐牢吧。” 她从包里掏了一张纸给他。 “你书房里就剩这个了,其他都被当成了证物,挺巧的,给你吧。” 叶书静转身离开。 纸张轻飘飘地落在贺乘风面前。 淡黄色的纸被对折成两半,中间的折线刀刻一般深。 这是他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上面一半字迹俊秀,长长的描述着他沉默的思念。 他在宿舍打开,看完之后嗤之以鼻地丢在一侧,出去一趟回来后,他注视着那几行诗,鬼使神差地拿出了钢笔。 一笔一划,似无情似有心。 “我也想你。” 泪痕晕染开了那一行字。 “师兄,以后我们到国外结婚好不好?” 他嘴上说着“好啊”,心中嘲笑他天真,脑海里却突兀地在想荷兰的夏天是不是也像这里一样炎热? 第99章 陈洲还是找了个时间向张向阳理清楚了所有发生的事。 早在半年以前,贺乘风就盯上了空华,想利用空华来完成对极光星的吸血重组,为此他精心筹划,不仅与两位经济律师私下往来密切,甚至看中了退休法官的女儿,想为他的计划多上一重保险。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张向阳看到了喜帖。 多米诺骨牌被一只柔弱的手推动了。 陈洲讲的平铺直叙,张向阳听的却很紧张,数次都感到了心惊肉跳,他骤然发觉他所经历的每一个时刻的重要性,哪怕只有某个瞬间,他崩溃了放弃了选择了认输,那么贺乘风的计划就会成功。 他绕过了无数种最糟糕的可能性,最终走向了这仅有的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这一条路没有鲜花,布满荆棘。 可它是正确的。 “如果你没发那封邮件,或许今天接受调查的就该是钱思明与何家铨了。” 张向阳睁着圆润的眼,显然是有些后怕。 如果他没发那封邮件,事情会怎样发展呢? 贺乘风得偿所愿地得到极光星,拥有一桩体面的婚事。 空华倒闭,陈洲和他都将会被扫地出门。 叶书静陷入被骗婚的泥淖,是被继续欺骗还是会图穷匕见地被甩开? 而得到了一切的恶人欲望就这样被满足,还是继续膨胀? 张向阳越想越觉得害怕,他转过身投入陈洲怀中。 陈洲抱住他,低声道:“怕了?” 张向阳“嗯”了一声。 “不用怕,”陈洲轻抚着他的背,“是你将他打倒的。” 张向阳抬起脸,露出一只闪亮的眼,“我?” “嗯,是你。” 是他坚定不移地从未屈服,是他善意地解救了一个姑娘,是他给了他穷追不舍的勇气。 张向阳抱紧了他,“不,是我们。”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