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廖秀兰忽然走进来,她脸上开心的笑容可能会变成崩溃。她太累太累了! 每天都来探望叶淮琰,试图敲开他封闭的心门拉他出来,面对的却是一堵越敲越坚实,越敲越冰冷的墙壁,没有人能坚持得住! 至少贝琳娜快坚持不住了。她叉了一块水果塞进嘴里,尝到的却只有苦涩。 廖秀兰走到病床边询问儿子今天的感受,得到的也只是沉默。 靠坐在枕头上的叶淮琰正用笔记本电脑专心致志地测算着什么。他脸颊消瘦了很多,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暗沉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整副心神都沉浸在此刻的工作当中。 廖秀兰看不懂那些线条复杂的图纸和掺杂了各种奇怪符号的公式,却知道这必然与鹰之巢有关。 哪怕调查小组已经公布了结果,儿子却全然无法接受。他固执地认为自己的设计不存在任何缺陷,并试图用各种方式去证明。 可是法院的判决结果都出来了啊!儿子现在已经是一名罪犯了!什么都无法改变!死了的人无法复活,断了的双腿也无法行走了! 廖秀兰收回目光的同时眼眶也红了。但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用轻快的声音说道:“淮琰,小文来看你了。她现在就在外面。” 她没有指望能得到儿子的回应。两个多月了,儿子拒绝一切亲友的探望。在他耳边说出任何一位访客的名字,得到的都只是漠视和抗拒。就连与他颇有共同话题,并且性情相当投契的贝琳娜都不能让他走出自己的世界,文佳木又怎么行呢? 他们俩在这之前应该只是半个陌生人。 廖秀兰礼貌性地问一问,然后就准备离开病房去把文佳木打发走。除了贝琳娜,她不会未经儿子同意把别人放进来。 然而令她倍感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专注凝视着电脑屏幕的叶淮琰猛然抬头看了过来。 “小文?”很久未曾说过话的他嗓音是如此沙哑。可是这沙哑声线里夹杂的紧张和忐忑却令人无法忽略。 廖秀兰心脏急速跳动了一瞬,眼眸也变亮了。历时两月,这是儿子第一次对外人的探访产生异样的关注。 她立刻说道:“就是文佳木啊,那天晚上把你救上岸的女孩子。她来看你了。” 为了躲避记者的骚扰,廖秀兰对外界隐瞒了儿子所在的医院。她不知道文佳木是怎么找来的,不过人家既然特意过来,就证明人家有心了,她也不会感到被窥探隐私的不悦。 “你见见她吧。她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廖秀兰极力怂恿着。 她完全没发现坐在一旁的贝琳娜脸色已从尴尬和难堪变成了微微扭曲的嫉妒。她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了,不间断地说了很多话,却没得到叶淮琰一字半句的回应。 他甚至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可是廖阿姨刚说出“小文”两个字,根本没有提及文佳木的全名,叶淮琰就做出了如此剧烈的反应。 所以说,他对这个女孩是特别的吧? 贝琳娜想起了叶淮琰在文佳木与同事爆发冲突后维护她的种种;也想起了他担忧对方的健康问题,破例给她放假;更想起了他对她长达六年的暗中关怀。 别人都被他排除在心门之外,唯独文佳木住在了他心里。别人敲得满手都是鲜血也敲不开的门,文佳木只是轻轻一磕,它便应声而开。 贝琳娜不着痕迹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缓缓扯开一个优雅的笑容。她看向拧着眉头的叶淮琰,等待对方把文佳木叫进来。 无论如何,她想要与叶淮琰在一起的心是不会改变的。哪怕他瘫痪了,有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她也不曾退怯。她会照顾他一辈子。情敌来了赶走就是,有廖阿姨支持,她不怕的。 胡思乱想中,贝琳娜听见叶淮琰嗓音沙哑地说道:“妈,你叫她走。以后也让她不要再来了。” “什么?”廖秀兰感到十分吃惊。她当然能察觉到儿子对文佳木的特殊,可是他明明已经这么在意了,为什么又不肯跟人家见面呢? 她游疑不定地观察着儿子的表情,然后便在他眼眸深处窥见了一丝无法隐藏的自卑和胆怯。他下意识地按揉着自己的双腿,想要找到一些感觉,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因为身体的残缺,哪怕他很想见到外面那个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