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喘着气叫他:“崽崽……” 凌爻看着她说:“我想再送送你……” 阮溪忍着不让自己的眼眶变湿,笑着说:“昨天不是告过别了嘛。” 凌爻忽伸手到自己脖子里,从脖子上拿下来一块怀表。他把怀表送到阮溪手里,对她说:“这是我五岁时外公送给我的,我偷偷摸摸带过来的,我把它送给你,你……” 下面的话他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嗓音哽咽。 阮溪看了看手里的怀表,只见背面刻着一个“爻”字,他大概是她想记着他。 她忍着鼻腔里的酸,仍是笑着道:“好,那我就收下了。” 说完她轻吸一下鼻子,不让笑意掉下嘴角,“崽崽你也别着急,你相信我,你和你的爸爸妈妈很快就可以回去城里了,再忍一忍。” 凌爻自然觉得阮溪只是在安慰他。 他也让自己笑,但他眼睛里的湿意已经掩不住了,他颤着嗓音说:“溪溪,我会给你写信的,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信的。” 阮溪看不得他这样,立马低下头死死抿住嘴唇。 她不想和他在这里抱头痛哭,她把眼泪忍下去,然后又抬起头笑着说:“好,那我们就一个月通一次信,你要乖乖的,但也不要太乖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了,再次低头缓片刻情绪,又抬起头说:“崽崽,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没再多犹豫,转身迎着风便往坡下跑。 山风拂过脸庞,吹起碎碎稀碎鬓发,吹干从眼角渗出的眼泪。 崽崽,再见了。 第047章 阮溪跑上山坡的时候, 阮长富和冯秀英就在前面停下来了。 阮长富放下阮红兵站着休息会,眯着眼往山坡上的凌爻看过去,随口问了句:“那是谁呀?” 冯秀英哪知道啊, 接话道:“交的好朋友吧。” 阮长富站着等了一会, 又说:“放在乡下时间太久了,和我们之间是半点感情也没有了,对我们还不如个村里的男娃子, 你看这难舍难分的。” 冯秀英道:“都这么大了, 只怕也亲不起来了。” 阮长富吸口气:“也不指望她还能跟我们亲,能不怨我们就不错了。从回来见面到现在,她连半句话都不肯跟我们多说, 爸爸妈妈也不叫。” 冯秀英:“算了吧, 只要不闹就很好了。” 隔了一段距离, 阮洁也站在山道上等着阮溪。 看阮溪跑到面前,她又看一眼凌爻,低着声音说:“他应该很难过吧?” 他和父母来到凤眼村这么多年,就交了阮溪这么一个朋友。他面对其他所有人话都很少,几乎是不说话,更是不爱笑,只有面对阮溪的时候会放松快乐得像个小孩子。 现在阮溪走了,他又是一个人了。 每天一个人去山上放猪放羊, 日落再一个人赶猪回家。 稍微想一想,就已经感觉很难过了。 阮溪接下她手里的行李包, 没接这话,免得情绪沸起收不了场。 这年代交通和通信实在不发达, 车马慢, 因为管控严人口流动也难, 有很多人一辈子只陪伴一个人,也有很多人,转了身就是一辈子。 离别难忍,可也只能忍着罢了。 阮溪吸吸鼻子,叫阮洁,“走吧。” 她和阮洁沿着山道继续往前走,这一回凌爻没有再跟上来。他就站在山坡上,看着阮溪在山道上越走越远,身影一点点变小,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同时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不见。 山间所有的风景,也全部失去了色彩。 阮溪和阮洁跟着阮长富走了两天山路,到镇上以后在招待所住了一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