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时辰的功夫没有白费,敲开宝鸾屋门的时候,她第一句话便是夸他:“好香啊。” 然后她又说:“咦,你没那么黑了。” 班哥握拳轻抵唇间咳了声:“我带了东市的甜清酒,你喝吗?” 宝鸾指指屋顶,欲欲跃试:“我想去上面喝酒赏月。” 不知何时,她已经不怕高了。有班哥在,她知道自己绝不会跌下去。和他一起并排坐在高处吹风,是件无比惬意的事。 此刻宝鸾一张脸素面朝天粉黛未施,发髻也已松开,黑藻般柔顺的乌发披在腰间,薄薄的衣衫下肌肤雪白吹弹可破。她脱下鞋,一双玉白的小脚丫踩在屋瓦上,惊奇道:“瓦是热的。” 班哥艰难地移开落在她双脚上的视线,喉头微耸,为她解疑答惑:“因为白天烈阳烤屋,屋瓦余热未散,过会它就不热了。” 宝鸾觉得好玩,提裙一片片踩过去。月光流转,照在她身上,像云间的仙子般神圣而美丽。 班哥不动声色运气,压住自己体内沸腾的血液。 在西郊大营时,三大五粗的郎君们凑一块,除了行军打仗的事外,说的最多的便是女人。那起子粗人说起荤话来,无所顾忌,起先他还会窘迫,后来听得多了,心里也就无波无澜。 他们教他,男人好色是本能,如他这般年纪的郎君,找乐子开荤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们还想介绍西市的胡姬给他。 可他们不知道,他年纪虽轻,但对于情爱方面的事,早有定论。 他的心像是无边无尽的深渊,任何人企图踏入其中,都会被毁灭。他不需要逢场作戏的□□,更不需要所谓男欢女爱的发泄,他只要小善。小善给他什么,他就要什么。 这世间的人,只有两种存在——是小善,不是小善。 对于那些诱惑,班哥几乎不需要任何毅力抵挡,但面对宝鸾,他需要用足十成的毅力。 前几天旖旎的梦不合时宜浮现脑海,班哥呼吸一重。 十几岁的少年,再如何对旁人冷血无情,对自己心爱的女郎,身体却诚实得很。成长期青涩而狂烈的欲望汹涌澎湃而来,他第一次做了春梦。 宝鸾踩瓦踩腻了,凑近班哥:“你发呆想什么?” 班哥回过神,面上平静,拾起软绵的丝鞋替宝鸾穿上,手指抚过那细腻柔软的肌肤时,脊椎一阵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在想今晚你要和我说什么重要话。” 宝鸾哼哼两声,目光自班哥俊美的侧脸掠过,像是发现什么,她问:“你脸上涂什么了?” “没、没涂。” 班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宝鸾一双手捧住他脸,大拇指搓了搓。这一搓,手上全是细白的英粉。 宝鸾惊住:“你还真傅粉了啊?” 班哥别过脸,低声:“不是你说我黑了吗?黑得都认不出。” 宝鸾一愣,扯了扯班哥衣袖:“生气啦?” “没有。”班哥闷声答。 “好啦,别生气,我又不会笑话你,长安城傅粉的郎君大有人在,又不止你一个。” 宝鸾强行掰过他的脸,用手帕擦去他脸上的英粉。班哥皱眉,却没有挣扎,任由宝鸾折腾。 她柔声道:“傅粉傅得了一时,傅不了一世,你现在黑是黑了点,但没关系,有我在,我会让你白回来的。” 班哥默声,低眸听她念叨。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