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听到这样的话,早就气跑了,避上三个月不理他才对。 可是今天,她的心情十分平静。 就在齐无错拔剑将齐大郎踩在脚下的那刻,她脑中灵光一闪,忽地察觉到了什么。 昨夜她还在揉着发涨的胸脯,为今天和班哥一起过生辰而心烦意乱,今夜,她却又多出一个新的烦恼。 就像突然开窍,少女的愁思一结一个网,网住从前不曾注意的情愫与爱慕。她的身体在长大,她的心思更变得更为敏感,多愁善感的年纪,看什么都觉柔软绮丽。 过去齐无错的霸道多么令人讨厌啊,但今天他冲出来将剑搁在齐大郎脖子上,嚣张跋扈的模样,却让人觉得他好俊。就连他强行牵走她,自顾自地说了许多磨磨唧唧的话,她也不嫌他。 “齐无错,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宝鸾轻拽齐邈之的宽袖,晃了晃。 齐邈之被她拉扯着衣袖一晃,气势都晃没了。 探究的眼神看过去,怀疑她喝醉酒,竟然没有气得跑掉,反而同他示好。 “齐无错,你这样看着我作甚,你放心,我不踢你,也不骂你。”少女扬起净白的鹅蛋脸,又甜又软地同他道:“齐无错,今晚谢谢你。” 齐邈之震惊地瞪着她,抓住她肩膀,凑到面前仔仔细细地看:“李小善,你脑子坏掉了?” 少女一个白眼飞过去:“你才脑子坏掉了。” 齐邈之盯着她看了会,忽然笑出声,重新牵住她的手,以一种长辈的语气欣慰道:“小善,你果然是长大了,不错,很不错,以后就这样,温温柔柔地笑,别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 宝鸾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两人继续朝前走,齐邈之摘一把桂花在池里荡了荡,递给宝鸾,宝鸾不吃,他哼一声,全往嘴里塞。 嚼着桂花,齐邈之单手负在脑后,半坐树下,另一只手仍牵着宝鸾,时不时哼上几声小曲,吊儿郎当。 少女乌眸盈盈,自方才起就一直看着他。 齐邈之打趣:“终于懂得欣赏长安第一美男的皮相了?” 他没指望她回答,朝衣中暗袋里摸,准备将今天的生辰礼给她。 永国公府的生辰礼和其他人的生辰礼一样,早就已经入了拾翠殿的库房。 现在这份,不是永国公赠无双公主,而是他齐无错给李小善的生辰礼。 他所有的一切都来自皇后的恩赐,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学会的一切,都是沾着血的。 只有一件事,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从他认识宝鸾起,他每年都雕一个玉雕给她。他见过母亲闲暇时分雕玉,见了几次后,记在脑子里,很多年后自己上手雕,依葫芦画瓢,竟也能学个八成像。 母亲雕的最后一个玉雕,是父亲的玉像,城破那日摔成千万瓣。 齐邈之从宝盒中取出一方白璧无瑕的小玉像,今年的手艺,较之去年又有进步。 他得意洋洋道:“你的生辰礼。” 宝鸾接过去,违心地夸一句:“真好看,比去年的那尊更好看。” 但其实雕得一点都不好看。 丑死了,她哪有这么丑? 齐无错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雕玉的手艺有正确认知? 齐邈之窥出她的勉强,面色一变:“嫌弃就别要。” 宝鸾抱在怀里:“要的,要的。” 不要岂不闹翻天? 她认真把玩玉像,齐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