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嘀咕,一文钱没出的公主的公主府。 宝鸾坐在花丛中的轩亭里,脑海里一幕幕想象的画面,止不住地往外冒。 战鼓雷鸣,刀刃相接。白雪皑皑,马革裹尸。 石源说过的话,好似画笔在眼前描成生动的场面,她情不自禁地陷进去。 想得太入神,时而呆滞,时而清醒,清醒时唾骂石源:都怪这厮太会讲故事。 他不该当什么小侯爷,应该去做说书人。 宝鸾托腮,眼前是花房里移栽出来的红芍药,殷红得像是血。 他杀敌的时候,会不会害怕? 血溅到身上,他有干净的衣衫换吗? 宝鸾惊觉自己在替班哥担心,立马晃晃脑袋,晃得太用力,珠翠金钗都掉下几支。 那个人,他哪用得着她担心。宝鸾嘟嘴,看着摔出裂纹的翡翠宝钿,自言自语:“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下午,宝鸾睡午觉起来,石源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宝鸾抱着花猫,对石源的到来很是不耐,对花猫说:“喵喵,抓他。” 花猫舔舔爪子,发出“喵”地一声。 石源嘻嘻笑,对宝鸾一鞠身,叉手道:“公主,郎君来信,有事请公主代办。” 宝鸾高昂小脑袋:“哪位郎君?我为何要替他办事?” 石源将鱼娘的事说出来。不必多做渲染,身为世家女却沦为乐营营妓,为脱籍甘愿豁出性命,这样一段悲情坎坷的经历,一五一十照实叙述,就足以打动人心。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深情不悔苦苦痴等的情郎。 年轻的女郎,没有不喜欢听这种事的。 “郎君说,是否成全她,全看公主的意思。”石源将班哥另附的信奉上,缓缓道:“公主愿意成全她,郎君就替她脱籍,公主没有空理会,那就送她回乐营,郎君自会处置。” 话毕,石源叹气,皱眉道:“依我看,公主还是不要理会,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营妓,胆大包天竟敢妄想脱籍。纵使她过去出身世家,现在成了乐营中人,就该恪守本分,怎能让公主操心她的事?” 宝鸾生气道:“小侯爷长得人模人样,怎么说出来的话如此冷血!” 石源问:“公主要管?” 宝鸾斩钉截铁:“当然要管。” 石源佯装为难:“可这营妓求的是郎君,本不关公主的事,公主管郎君的事,是否有瓜田李下之嫌?再者,替罪臣家眷脱贱籍,没有正当理由,很容易落人口实,日后揭出来,就算郎君一力承担,公主也有可能被连累。臣不得不提醒公主,慎重啊。” 宝鸾赶他出去:“你这个烦人精,好好的一个人,偏偏长了张嘴。” 石源走后,八个侍女围过来,眼里闪烁着和宝鸾一样的亮光。 “公主要见她吗?要替她寻情郎吗?” 只在话本戏文里听过的故事,活生生在眼前上演。侍女们的心,比宝鸾更激动。 戏文由人编写,这个营妓的人生不是一场戏,却比戏更吸引人。她的结局,将由公主书写。 人人都有着对美好故事的憧憬,宝鸾尤其喜欢圆满结局,连话本戏文都只看圆满的,若是悲剧收场,她能气上好几天。 “过两天我见见她,要是可以,将她的情郎也寻来瞅瞅。”宝鸾已经有了计划。 替营妓脱籍,替她改名换姓,赠她银两,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让她和她的情郎双宿双飞。 侍女们连连称好,都很愿意为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出些力。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个时辰,妈妈们进来提醒,宝鸾才想起,到自己练字的时辰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