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能在这个关口伴随班哥左右的人,没一个不是家族里的人精子。 唯一于人情世故上稍逊的二愣子元小将军,于前些日子被父亲给予重任,务必让他在长安站稳脚跟。他有心问一问宝鸾的近况,也被班哥打猎时的嗜血凶狠吓退,直到结束行猎,没敢多问什么。 板车上摊开的猎物面目全非,曾经叱咤山林的猛兽血肉模糊,全是被活捉肢解的。元小将军深深呼一口气,鼻间浓厚的血腥气挥之不去。 行军出身的家族培养后代,从不避讳杀戮,残暴的行猎他也参与不少,但像今天这样的,还是少见。 发起今日这场屠杀的刽子手高高坐在马上,一身暗纹紫袍,芝兰玉树。他年轻英俊的面庞并不吝啬笑容,和身边人有说有笑,丝毫不见方才林间的暴戾。 权柄者愿意示以随和亲近的形象,底下的人自然高兴应着。这一批世家子,不管平日里如何放荡不羁桀骜不驯,涉及个人前途家族利益,头颅该低就低。 天之骄子不可多得,而他们之中,只能有一个天之骄子。 人皆有七情六欲,发脾气很正常,从不发脾气才叫人胆战心惊呢。天之骄子不高兴时,怎么办?自然是哄着他高兴。 遗憾的是,这位不需要人哄,一场称不上代价的行猎,就已让这位殿下恢复冷静自持的风度。 无可挑剔的俊美长相,配上如沐春风的笑意,几乎不必费心,就能娴熟地让所有人安心听命。 然而在这游刃有余的表象下,汹涌的暴躁涨满胸腔,他手里的缰绳越握越紧,掌心勒出近似血痕的红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骏马华服,这之后每隔两三日便要来这林中走上一趟。直到泰山封禅的事准备得差不多了,班哥快马加鞭回长安,泰山山林周围的生灵们才得以解救。 班哥回来悄无声息,宝鸾毫不知情。此刻她正在公主府,和齐无错赏花看画。 花是安郡王府送来的,算得上是奇珍异宝,相比而言,送来的画像就有些寻常了。唯一可取之处是画中人栩栩如生,倒有几分名家风范。 “他倒懂得做样子。”齐无错不满地拨弄花瓣,一手将画像捧起来看,纳闷:“这个病秧子不会是想假戏真做吧?痴人做梦!不过嘛,这画得还挺好看。” 宝鸾指着画中人道:“他画的是我能不好看吗?” 齐无错撇撇嘴,说:“如今旨意也下来了,嫁娶的行头几年前就备好了,只差择个日子,便能成事。” 宝鸾笑着说:“未婚夫有过三个,丈夫还是头一个。” 齐无错翻白眼,重重地哼一声,嘟嚷:“病入膏肓快要入土的人,算什么丈夫,择的日子远一点,说不定连成亲都撑不到。”宝鸾说:“所以才要尽快成亲,好让我做寡妇。” 正说着话,忽然轰隆一声,花园里堆砌的山石倒下好大一块。她定晴一看,数月未见的班哥气势汹汹而来。 糟糕!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宝鸾下意识拉过齐无错就要跑,齐无错先行牵住了她的手。他没有看到山石后面走出的班哥,以为是地震,大喊:“地龙翻身,小善我们得去空地才行。” 齐无错关心则乱,心思全放在如何保全宝鸾身上,竟连班哥已经走到身后都不知道。 班哥面色冷戾,眼神如刀,掠过齐无错的后背,停留在两人紧牵的手。 自他出现在视野之中的那刻起,宝鸾就一眨不眨地观察他。见他抬眉,心弦更是紧绷到了极点。“齐无错,快跑。”她小声又快速地对齐无错说,“他回来了。” 齐无错不解其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抓着她的手仍不放开,见她停留在原地迟迟不动身,急得不行,恨不能一把抱起她就跑:“小善你傻啦,这种时候还不快逃命,发呆做什么!” 眼见班哥越来越近,手里一把锃亮的宝剑,锋芒毕露,好似要饮血。宝鸾急得快哭,不停推齐无错:“你快逃命啊!” 齐无错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班哥的存在。大惊失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