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已经答应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包括你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要蹚这趟浑水?” 这话落地,屋里便陷入一阵沉默。 周珩安静的等了片刻,又看回来,忍不住问:“刚才还说相信我,现在又开始隐瞒了。” “我不是隐瞒。”许景昕扯了下唇角,说:“只是不知道我的答案你会不会相信。” 周珩接道:“你先说来听听。” 许景昕靠向身后的椅背,换了个坐姿,这才应道:“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许家付出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 这是周珩脑海中第一个跳出的疑问,可她没有问出口,只是下意识地看向许景昕的腿。 随即她又将目光抽走,问:“因为许家对你的伤害?” “这是原因之一。” 周珩想了下,说:“这一点我能理解,也没有什么不相信的。” 就像周家对她和母亲一样。 有些账,她没有立刻清算,可不代表就这么算了,她迟早是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 而在那之前,她要先拥有力量,先坐上那个位子。 如果只是一味的被人踩在脚底下,任何口头上的“报仇”都只是空谈。 然后,周珩又问:“那另外一部分原因是什么?” 许景昕神色一转,比方才严肃了许多:“以我过去的身份和职业角度来看,许家做的事,想要彻底洗白,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雷迟早要爆,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在那之前,我需要站得高一些,看得更清楚些,这才好进一步掌握爆炸的时间。一旦爆了,我会全身而退,回去过我想要的生活,哪怕是粗茶淡饭,也能心安理得。” 周珩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接不上话。 这番话听上去很朴素,却不知何故,莫名的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 粗茶淡饭、心安理得。 听上去多么简单的八个字,她相信江城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是这样生活的,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他人唾手可得的东西,于她而言却是遥不可及。 他们的命运都操纵在他人手里,过怎样的生活,能不能过,是他人说了算。 周珩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 而她的视线却在这时扫到了桌上一个药盒,那个药盒里有一些蓝色的药片。 她知道,那些就是康雨馨先前用来控制他心智的精神类药物,俗称蓝精灵。 同样药物控制的手段,周家也曾对她用过。 而他们要摆脱这一切,掌握生命自主权,势必要迈出那关键的一步。 思及此,周珩开口道:“以你过去的工作经验,你一定知道怎么做可以全身而退。” 法律不只是白纸黑字的条文,也不是看书和死记硬背就能运用的,只有深刻接触过,并且在司法机关中工作过的人,才知道如何规避,如何运作。 制度是死的,可使用制度的人是活的。 许景昕一定比她更清楚该怎么操作,也知道和那些使用制度的人如何打交道,如何运用话术和手段。 有了这层认识,周珩又道:“如果我帮了你,等到他日这个雷爆掉的时候,你能不能也帮我一把,帮我求个情,或是给我指条明路,让我也有机会退出来?” 事实上,周珩问这话时心里是没底的,她知道自己这双手已经不干净了,即便有些事她没有亲自参与,可她也是知情者,而在司法界顶上,最低限度也是帮凶,或是从犯。 “这件事不用你开口,我也会做。”许景昕淡淡应了,“在我看来,你还有机会。我不会见死不救,就像当初你愿意救我一样。” 周珩顿时没了言语。 她低下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点难受,又有点欣慰。 而那欣慰不是因为许景昕的回馈和报答,而是因为自己曾做出的选择,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证实,证明它是对的。 这个证明无关利益,只是应了他刚才那四个字:心安理得。 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