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又停下来,似乎不打算点破了。 可周珩却不死心,好似非要他指出来似的:“而且什么,不要只说一半。” “而且。”许景昕看过来,低声说:“要让她知道全部,你写下来或者录短视频在手机里,不是更快捷么?这件事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你手里。” 是啊,一直都握在她手里。 可她却没有行使过。 是因为她疼怕了,只想躲起来,还是因为怕二度伤害,不愿再去想起那些,或是其他原因? 周珩扁着嘴,也不知道是跟自己赌气还是什么,隔了一会儿她说:“要是我一定要告诉你欧洲的故事呢?” 许景昕又一次叹气:“说了你会开心么,如果会的话,你说吧。” 也不知这句话戳中了周珩哪个点,她不多会儿眼眶就红了,然后摇了摇头:“不开心,我不会开心,我的‘出现’就意味着痛苦,不会开心了。” 许景昕张了张嘴,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语言:“那么和许景烨在一起,是开心的么?” 周珩抹了把眼睛,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我在欧洲那几年,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他在利益和我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许景昕有些词穷了,安慰人不是他擅长的事,他只好转移话题:“还是说说在欧洲的故事吧。” 周珩瞪了他一眼,半晌才说:“说什么,说那个混蛋程崎吗?” 许景昕:“……” 这不是你要聊的吗? 许景昕开始觉得头疼了。 周珩又瞪了他一眼,把脸转向一边:“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那个周珩比较理智,比较好沟通。” 显然,她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清晰的。 不过许景昕也知道,此时不能点头,她要听的是反话。 他斟酌了一下,这样说道:“大概就是因为太过理智,忍耐了太久,才会渴望找一个出口发泄,渴望能肆意发泄情绪。” 所以才有了你。 周珩没接话,但她似乎渐渐平静下来了,她将下巴放在抱枕上,将自己缩成了一团,一动不动的看着某个角落,半垂着眼睛,睫毛落下,遮住了那个阴暗的世界。 她看上去有些孤独,却不需要他人的安慰,也没有人安慰得了。 许景昕清了清嗓子,观察了她一会儿,正准备说点什么,周珩却先一步开口了:“那时候,他跟‘她’讲了很多周琅的故事。” 许景昕一顿,这才意识到这个“他”指的是程崎,而另一个“她”则是白天的周珩。 当然,程崎讲的“周琅”的故事,被“她”误以为是自己。 周珩没有看许景昕,仿佛就是在自言自语:“他拿来许多照片给‘她’看,有在小白楼的,也有在那个村子附近的,还有一些是在孤儿院外那个仓库的。‘她’当时还以为,那是程崎在帮她找寻那些丢失的模糊的记忆,却不知那是在给她洗脑。” “他还讲了很多他们相识之初的事,从在小白楼,到回到周家,到后来周琅和周珩开始玩角色互换的游戏,他讲的很详细。” 许景昕没有打断她,却十分清楚这样的情景勾勒会对一个记忆混乱的人造成怎样的影响。 那时候的周珩,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周琅,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或许周家也试图纠正过,但最终失败了,就只好换了一种方式,顺着她的认知来培养。 问题是,当这种自我认知咬死之后,还会相继产生许多问题。 既然“我”是周琅,那么关于周琅的故事是什么呢,为什么“我”只记得一小部分,为什么那么模糊,为什么它们串联不起来,为什么它们没有具象的画面? 这个时候,一旦有人将虚假的记忆灌输给她,她就会毫不犹豫,毫不质疑的接受,因为实在没有反驳的理由。 而类似的事情,在许景昕还是禁毒警时,也曾听一个同事讲过,有人将虚假记忆利用到罪案中。 麻烦的是,在司法程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