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矮一些,也更瘦一些的少年从侧门出来了:“——小野哥,来客人了?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住……” 小丁话音还没落定,一打眼看到了乔稚晚。 他愣了一愣。 乔稚晚还没从怀野那儿把火气顺平,见是昨天和怀野偷走louis的另一个少年,眉心更是轻轻一蹙。 怀野绕到车头那边,下巴微扬,点了点乔稚晚,“不是说了吗,就她家。” “……”小丁一句没憋住,“卧槽,真的?” “不信你问她?” 怀野说完,就蹲了下去。 把问题全部抛给了乔稚晚。 “……” 乔稚晚的牙根都痒痒。 小丁早晨发消息问怀野昨晚去哪儿住的,他只回复说“梁桁的女朋友家”。小丁还以为是他打嘴炮。 怀野一向这样,经常要么是为了一顿饭,要么是为了一个睡觉的地方,与各种各样的姐姐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关系。 小丁于是堆起笑脸来,用那种“原来你们真有点儿什么”的暧昧眼神盯了会儿乔稚晚。 乔稚晚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他又热情地搬来个折叠小马扎,忙不迭说:“姐姐,你坐,你坐!认准我家店的牌子,以后常来洗啊,我跟小野哥给你洗出4s店的效果!我家还做汽车保养和车内清洁,小毛病也能修一修,你如果有需要的话——” 车那头的人等的不耐烦了,打断了他: “——丁满,别贫了,我烟呢?” “来了来了,我这不刚买来?”小丁连声地答应,笑嘻嘻地安顿好乔稚晚,“姐姐,你坐,你坐啊。” 就去怀野那儿了。 不远处的空地支了个小小的遮阳棚,应是在这酷暑天给客人用的。乔稚晚也不能一直站在这儿,到处都是脏水,都快要漫上她的鞋子了,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在那个叫丁满的少年的指示下,去那边坐定。 丁满给她倒了杯凉茶,用软绵绵的劣质纸杯子盛着,茶叶打着旋儿飘,冒热气,闻起来十分清甜。 乔稚晚虽心有不快,但这么热的天着实有点口渴。 本想象征性地拿起挨一挨唇放下,稍微小啜一口,却挺好喝,清香在舌尖散开,很解燥热。 怀野大概有一米八八左右,人高高冒出了车顶一长截儿。 头发拂至脖颈的纹身,人懒懒散散的,冷冽的侧容倒显得他正经许多。 他的年纪应该不大,最多二十上下,抽起烟来却十分的熟稔。 修长的手指虚拢住火苗,很快点起一根,一点猩红色斜斜落在他唇,他正与丁满谈笑之间,似乎注意到了她打量的视线,于腾腾烟气中笑着瞥了她一眼,没半天,人便消失在烈阳下不断沸腾的泡沫之后。 看不到了。 过了会儿丁满又过来,拿了湿巾、卫生纸什么的,让她擦一擦那会儿落在她衣服上的清洁剂,还说如果她需要,等会儿他和怀野替她把脏了的衣服送去干洗店清洗。 乔稚晚如此还是礼貌地拒绝了,说不用了。 这条街背靠一片旧式居民区,乔稚晚刚开车过来,大概知道这里是五环之外。 乔稚晚对北京老城区的记忆,还停留在快二十年前出国以前,现在看来,感觉与印象中也大体无异。 四处都是破破旧旧的老式招牌,时而逼仄时而宽广、地砖错乱的人行道,错错落落的旧楼房,布满灰尘的行道树,铺了一半的柏油路,九曲八弯的胡同巷子口,生活气息浓郁。 她四五岁之前跟着祖父母在北京生活时,这种地方也极少踏足。 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这几年有回国演出的工作安排,也是一个又一个城市到处奔波,机场,演奏厅,酒店,三点一线的生活,很难有停下来的时刻去一个城市的边角走走逛逛,日复一日提线木偶的无聊生活,如此终于舒缓,坐在这里,竟无所适从。 梁桁再次打给她,她没接,他便发了一长串微信长语音过来。 她都没耐心转文字,点都没点开。 她根本不在意她和他的感情好不好。 她在意的是,能逼疯rachel最好。 ——如果那个拍她的人是rachel派来的话。 * 这半大不大的洗车铺子,一下午竟然车来车往,供不应求,统共就怀野和小丁两个人,连轴地转。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