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身着绛裙的婢女道:“我们是奉皇后娘娘之命,于太子殿下身旁,贴身伺候饮食起居的宫娥,我叫绛珠,她叫绿翡。” 顾休休听说过她们,这两人的确是皇后安排进东宫里来的。不过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皇后见元容不成婚不纳妾,东宫之内连一个女婢都瞧不见,便将自己身边的两个宫婢扔到了东宫里,伺候元容饮食起居。 因东宫内除却这两人,没有了其他婢女,大抵是两人待得久了,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将自己当做了东宫的女主人。 如今顾休休刚入东宫,两人自然要来下马威,试探一下这个太子妃好不好拿捏。 绛珠说过话后,绿翡便道:“我们是来给太子殿下点安神香的,殿下不燃此香,彻夜难眠。” 这话说得却是有些挑衅了。 顾休休作为太子妃,东宫的女主人,她们明知道她在殿内,连通报一声都未曾,直接在大婚之日闯入了青梧殿。 其次便是门口的侍从,有她的明令在先,他们却以绛珠和绿翡唯首是瞻,任由这两人进出青梧殿。足以说明在东宫侍从心中,这两个宫婢说的话,比她这个东宫太子妃还有份量。 此刻又寻得借口,仿佛是在告诉她,她们有多么了解元容的喜好一般,可不就是在挑衅她吗? 大抵是觉得,她们是皇后钦点送来东宫的宫婢,而她初来乍到,就算是看在皇后的面上,也不敢责罚她们。 若不然传出去了,旁人知道她一进东宫就惩治了皇后送去的宫婢,定是要为她落下恶名,让人以为她泼辣善妒,连两个小小婢女都容不得。 顾休休下颌微抬,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虽只着里衣,却并无一丝羞涩不适,她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笑着问:“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她明明在笑,眸中却无一分笑意,她们在这双不具备攻击力的浅瞳中,隐约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绛珠和绿翡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张了张嘴,有些不大情愿地跪了下去:“奴婢见过太子妃。” 两人本就是故意闯进来青梧殿,她们有充分的理由——只要打着为了太子殿下夜里能安眠的旗号,道是一时忘记了青梧殿内有人,她就算明知道她们是故意的,也没办法责罚她们。 谁料顾休休压根不提此事,直接用太子妃的身份压她们,问她们为何不跪。 她们跪下,便矮了一头。可若是不跪,就算是传到皇后耳朵里,知道她们僭越身份,枉顾礼规,也会向着顾休休,而不会管她们死活。 顾休休不恼也不躁,嗓音温和道:“今日本宫大婚,便不与你们两个婢女计较。若下次再忘记礼规,擅闯青梧殿,见到本宫而不跪,本宫就让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见两人起身后,还要去点香,朱玉挡在她们身前,冷哼道:“安神香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没讨着好,被顾休休训斥一顿便罢了,连朱玉一个随嫁的婢女也敢对她们吆五喝六,这让两人十分不爽。 可那坐在榻上,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半分不快的太子妃,让她们两人有些胆寒,便是想要反驳朱玉,也没有那个胆子。 绛珠在心底骂了一句狗仗人势,将手中的安神香交到了朱玉手中,同绿翡灰溜溜离开了。 朱玉将安神香放在了一旁,伺候顾休休更衣,嘴里还不忘念叨:“女郎……娘娘为何不惩治两人,她们未免太过狂妄,竟然擅闯太子寝殿,分毫不将娘娘放在眼中,应该逐出东宫,以儆效尤才是。” 比起顾休休切换自如的自称,朱玉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时常会下意识将女郎唤出口。 “她们是皇后送来的宫婢,在东宫待了几年,若是我一来就将她们逐走,难免会落一个善妒之名。为两个不值一提的无名之辈,担上恶名,她们倒是不配。” 顾休休顿了一下,笑道:“不过,殿外看守的东宫侍从,倒是可以换一批了。” “我去跟太子殿下说一说,将秋水换过来,这样也能一解你相思之苦。” 这一句打趣的话,令朱玉脸色烧红,似是羞涩,转身拿起那安神香,跑到一旁去燃香了,也不好意思再提方才两个宫婢的事情了。 她话音刚落,青梧殿外便响起了脚步声,不急不缓,似是从容。 待元容走进寝殿内,顾休休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