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顾休休,明知道凶手是谁,也不能为她报仇雪恨。 所以元容从西燕回到北魏后,第一件事便是马不停蹄的奔赴了边戎塞外。 他要变强。 直到强大到,足以庇护顾休休,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直到强大到,足以与西燕君主抗衡,为当年受刑的她讨一个说法,也为自己在西燕年为质,受过的折磨和屈辱做一个了断。 可元容还是败了。 年前那一战,让他失去了并肩作战的挚友,失去了数万将士的性命,更是身败名裂,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日夜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受尽折磨。 所有北魏百姓们都在质疑他和骠骑将军父子,质疑那张平城的布防图是如何落到了胡人手里,甚至就连元容也陷入一次次的自我怀疑中,反复谴责着自己。 是他轻敌了,还是胡人太过狡诈,布防图怎么会泄露出去,他和骠骑将军苦熬数日研究出的战术又怎么会被胡人所知? 元容无从得知。 似乎一切的真相,都随着骠骑将军父子的死,和平城的沦陷,被掩盖在血海之下。 他保护不了她,便只能远离她。 在平城被重伤之后,元容回到洛阳城养伤,而后这年里,他再也没有在顾休休面前出现过。 直到中秋夜宴上,顾休休当众拒婚四皇子,转而向他表白心意。 许是过惯了宁静的日子,又或许是这年里的韬光养晦,让元容觉得,他好像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若顾休休愿意嫁给他,他将她接到身边庇佑也未尝不可。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当西燕国师作为使臣,出现在他面前时。当他收到了西燕君主送来的新婚贺礼,打开看到贺礼是何物时。 元容才倏忽意识到,西燕君主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他,更从始至终都没准备放过他。 但他仍在自欺欺人,就像是刘廷尉说的那样,他以为自己已经不是多年前,在西燕做质子时,任人欺辱的那个他了。 他以为西燕君主远在西燕,他可以保护好顾休休,不让十几年前的悲剧重演。 然而直到方才,他看到顾休休手腕和脸颊上的血印,元容才不得不清醒过来。 这一次翻窗进客室的人是谢怀安。 那么假如不是谢怀安,而是西燕君主派来的人,他现在还能看到顾休休吗? 或许元容可以增派更多的人手,保护在顾休休身边,可顾休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物品。 他不能以保护的名义,禁锢她的人生。 他的豆儿应该是自由的,像是翱翔在天空的鸟儿,想去何处就去何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不是时时刻刻被人监控保护着,连一点隐私都没有,一辈子活在西燕君主的阴影下,担惊受怕。 更何况,元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像是日渐凋零的花朵,等待他的只有枯败。 在他油尽灯枯之前,他要为顾休休铺好后路,铲除后患。 让她往后没有他的人生里,一帆风顺,再无坎坷波折。 许是想清了,便觉得畅快了。元容唇畔松了松,抬手覆在顾休休头顶:“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孤会保护好你。” 她怔愣着,仰起头看着他。 似乎就像是她从永安侯夫人口中知道幼时的回忆后,对他油然生出的愧疚。 她认为元容是因为她才远赴西燕为质,而元容则认为她是因为他才受到了伤害。 他们互觉亏欠,只因十几年前的那一件事,仿佛成了心头过不去的一道坎。 可真正的罪魁祸首,怕是心中没有一分一毫的愧疚自责,还在暗中窃喜着。 明明做错的人不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为此踌躇不安,反复不断折磨自己? “长卿,我七岁那年发生的事情,我从来不觉得是你的过错。”顾休休抬手,沿着他的手臂向上,轻轻握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