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晓娟把顾书瑶拉到沙发上坐下，抓着顾书瑶的手，继续道，“从小肖诺就是个乖孩子，别的家长总因为学习问题弄得烦躁不安，但我从不需要操心，因为他很自觉，很勤奋，直到高考前夕，他跟我说，想参加科研，想当科学家。” 看来，她是打算说起肖诺的故事。 “科学家啊，应该是每对父母都期盼，都觉得自豪的事，然而我并没有，因为我家里就有过一名科学家。我哥哥跟肖诺一样，从小喜欢钻研，对很多新事物感兴趣，他成为一名科学家，但在一次次科研中，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亲眼目睹我哥哥为科研事业献身，目睹我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崩溃，我不希望我也可能经历那样的痛苦。” 顾书瑶记得，肖诺跟她说过一句话：不管他在科研上获得多少成就，他父母都不会为他高兴。当时她就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觉得他并不像表面看的那么开心快乐，但因为不想触道动他内心的痛，她一直不敢深入问他。 现在听麦晓娟这么说，她大概懂了。 “后来呢？你们又是怎样同意的？”顾书瑶不禁，问了出来。 “他跟我说，妈妈，如果每个人都怕死，每个人都舍不得让孩子去参加科研工作，那谁还能为我们的国家做贡献？您想想，当年那些为国捐躯的先辈们，难道他们就没有父母吗，难道他们就不觉得生命可贵吗？不，他们是觉得，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值得他们去拼搏，那就是理想！我们都应该为舅舅感到自豪，舅舅即便是临死前也没说过半句后悔的话，他还鼓励我忠于自己的心，忠于自己的理想，为这个国家、为这个社会尽一份力。再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舅舅一样，我会保护好自己，绝不让你们伤心的。总之，我一定要搞科研。”麦晓娟说完，已经泪流满面。 顾书瑶抽出纸巾递给她，但麦晓娟深陷悲痛的回忆并没有理会，顾书瑶索性亲手帮她擦去眼泪。 麦晓娟继续说道，“当年不管我怎么劝解甚至央求，他始终没有改变他的想法，而你，是他坚决不愿放弃的第二件事，刚才他跪在地上求我，让我仿佛看到十年前他也是这样跪着求我叫我允许他参加科研的情景，那一刻我就知道，不管我怎么反对都没有用，孩子，是我生的，我太了解了。” “对不起，伯母。”顾书瑶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心里真的，难受极了。 麦晓娟摇摇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书瑶，我刚刚说了，你真的，没有对不起我，你是个好孩子，一定有你的迷人之处，才令肖诺这般难舍难分，他从小眼界就高，性情也很冷淡，但对科研，他非常热衷，对你，也一样。我已经吸取过教训，干嘛还自讨没趣经历第二次，难道我真的要看着我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吗？所以，我看开了，书瑶！你的一些经历，可能会在我心里有种疙瘩，但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慢慢我会把这些疙瘩弄走的，我会全心全力对待你的！” 顾书瑶，哭了。 麦晓娟再次将她搂入怀中，她便也顺势依偎在麦晓娟胸前，尽情痛哭出来。 妈妈的爱，在她印象里是模糊的，甚至是没有记忆的，而她也已慢慢习惯这份爱的缺失，但今天，她从麦晓娟身上深切体会到母爱。 ｍ.BＪzJnF.ｃ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