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没有纳谏,哪知到了这时,竟成为裴相早有逆谋之心的罪证。 这一事件致使朝臣大哗,谢饶平一党固然死咬裴郑不放,然,亦有不少官员纷纷质疑唯姚潜一面之辞,郑瑛之部无一生还而死无对证,那书证更显无稽,真要是关系生杀荣辱之谋,又哪会留下笔书任人察抄。 然而,圣人最终决断将裴郑入狱,着谢、毛二人并同刑部尚书李济主审此案,另,郑氏姻亲潘氏也受牵连入狱待审。 而潘氏一庶子潘博,原为婢生子,因深获德宗心意竟授职营州都尉,当时因安东都护府所辖已被逐渐强大的北辽侵吞,营州便为边防重镇,潘博手中兵权实比普通都尉更胜,既潘家受牵,天子贺衍当然要将潘博卸职察办。 哪知,潘博却探得京都有变,不肯束手就擒,不但斩了诏他回京之天使,更与北辽勾通,称只要北辽出兵助其抵御贺周,他便臣服于辽,岁岁纳贡。 潘逆之行无疑使裴郑坐实罪名,从郑瑛被歼后起短短两月内,圣人便下决断施以族诛重惩! 柳小娘子如今想来那些惊心动魄之巨变,仍然激愤难捺。 裴、郑二氏为大望之族,自肃宗以来更为显赫,倘若真有谋逆之心,又怎会这般轻易就被天家连根拔起?那潘博一介孽庶尚能拥兵自重,事隔三年,堂堂大周竟拿他无可奈何,眼下就连蓟、平二州眼看也要被侵吞了去! 潘博是反了,但即使他束手就擒,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个阴谋分明从支援丘兹就已经布成,步步紧逼,便是要将裴、郑至于万劫不复之境! 她之父祖历来忠耿,但行事却不果狠,为官多年虽难免与人互有芥蒂,却并无结下深仇大恨。 那么便只余唯一因由,裴郑两门显然是被他人视为拦路虎,不除不快,而且要彻底根除。 眼下看来,裴郑遇祸,得益者无非谢、韦等人,包括柳家。 而柳小娘子固然坚信裴、郑二族清白,当然会怀疑是姚潜将部早有祸心,借口舅父郑瑛具叛逆之心而全歼所部,再由谢党牵连裴氏一族,可依他们的能力,当时显然不足以将裴郑这等经世大族连根拔起。 谢党身后一定还有隐凶,才是真正祸首,此人既有能力收服谢、姚众党使其甘冒凶险陷害国相重臣、后系亲族,又能掌握丘兹国内秘情加以利用,胆大妄为以致下令姚潜军部歼灭奉令出征之郑瑛将部,造成死无对证之确凿事态,显然不可能是无权无势之辈。 甚至王公贵胄,也怕没有这等胆量,更何况时至今日,元凶依然潜而未出,只让谢、毛诸人得益。 也许,元凶早已得益,不过世人皆不将其与裴郑“谋逆”一案联想罢了。 关于元凶本就是个极其狭窄的范围,柳小娘子心里也实有指向,可同时心中也还存在不少疑惑,非但不能笃定,甚至自己都觉得倘若心中所疑真是元凶,究及旧案始终大有自相矛盾解释不通的地方。 所以,即便是她得以新生后每当触及旧事都难免愤慨,恨不能为受屈灭族的家人手刃死仇,却也深知只能暂且隐忍,别说真凶尚不能确定,即便是她已经察明始终,要想复仇雪恨,无异翻天覆地! 可眼下的她,已经不是困于深宫只能束手待毙者,而是潜于暗处静待时机,有的是时间筹算图谋。 正自思量,却闻车窗之外有部曲欣喜难捺似乎还带着平安抵京的轻松长吁,打断了柳小娘子斜靠车厢一角的闭目沉思。 “京都总算就在不远,咱们终于又回到长安城。” 她通过王十五娘掀起的帘遮遥看出去。 一片艳阳之下,城墙高固似乎延绵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