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际事务,说明什么?说明就连莹阳真人也深信十一娘足能应对各种人事。 徐修能虽然尚未娶妻,寻常也并不是沉湎美色纨绔一流,当然也决非邵广一般朴直君子,他深知该如何讨好佳人芳心,因而非但没有因为十一娘的拒绝而显现任何不豫,更加不可能死缠烂打导致厌恶抵触,也是落落大方的回以笑颜:“此套诸葛笔虽为在下珍藏,然而深佩柳小娘子书画精绝,所谓宝剑当赠英雄,又怎会些微惋惜?只不过今日求见,的确有些冒昧,在下亦不敢过于唐突佳人。” 他分明可以找到许多借口,比如寻常要当值蓬莱殿,非节沐日并无私见机会,比如赠礼无关中秋,而是为偿答当日那道清泉荔枝的心意,但偏偏没有采用此类托辞,而是承认了示爱的心意,却并不勉强十一娘接受,既显明热忱,又彬彬有礼,实可谓恰到好处。 十一娘面对这番“示爱”却依然毫无娇羞情态,公然接受了唐突的歉意,只微微颔首,示意徐舍人有话快说。 “未知小娘子怎么看待先帝崩逝前东、西二市投书事件?”徐修能果断转移话题,但当然不曾开诚布公,却是突然提起了这么一件未有公断的旧案。 十一娘也未表示惊诧,只莞尔一笑:“徐舍人既问,想必应有见解。” “不瞒小娘子,虽然许多人都暗下分析,认为幕后主使为汝阳郡王,在下却不以为然。”话里“许多人”三字涵盖了包括太后的一大批,不过徐修能既然选择了这个话题做为切入点,当然有所笃定,他经过许多暗察与分析,确信当时得太后诏令入宫的十一娘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隐情。 因而虽然话音才落,便引十一娘回应无比简短的“哦”字表达不无疑问,徐修能并不相信小丫头是当真惊疑,继续侃侃而谈:“匿书指明天子突崩,晋王遇害,倘若真为汝阳王背后指使,那么当然是他早有准备,甚至能够窥察禁内,必然便是汝阳王有不臣之心,那么为了达成企图,成功栽陷太后篡权,难道不应造成晋王遇害这个谶言?” 这话说得当然存在许多弯弯绕绕的,徐修能未必不知汝阳王决无能力造成晋王暴亡,天下唯有太后才能让贺烨死在大明宫里,可是晋王偏偏活着了,还是活得一如从前般张牙舞爪,两市匿书案并未告破,流言蜚语却指向看似无关的汝阳王,晋王反而成了最终受益者,莫名其妙就获得了太后的信任,这坚决不合情理。 所以,他怀疑汝阳王才是真正背黑锅者,匿书案的主使其实是晋王烨。 做为太后多年以来的心腹大患,却如此坚强地存活至今,徐修能必然不信晋王烨如世人眼中所见那般一无是处只知胡作非为。 也确如徐修能所料,倘若没有匿书案发生,没有仁宗病危之时那一系列的剑拔弩张,没有陆离、十一娘在危急时候心有灵犀的供辞,没有贵妃的焚宫“殉情”,没有汝阳王一党的质疑,就算贺烨当真没有异心,太后也不会容他继续活命。 更加关键是,仁宗帝的死亡并不在众人预料,从病危到驾崩,经过紫宸殿先后两次禁严,贺烨的确没有操纵匿书案以及蛊惑汝阳王作为出头鸟的机会,这才是太后断定贺烨无辜而汝阳王才是主使的决定性证据。 那几日以来的诸多情势,只有少数人得知,徐修能并不知情,但他却有非同常人的敏锐感,所以才会怀疑贺烨。 十一娘当然不会为贺烨分辩,力证晋王无辜,她只是莞尔回应:“徐舍人分析甚有道理。” 这样的反应并不在徐舍人预料,他微扬眉梢:“可显然,事实真相并不是如此简单,太后圣明,当然不至于连显而易见之蹊跷都未洞察,在下情知小娘子知察甚多,故而才望小娘子能为在下释疑。” 竟然是直接了当的刺探禁内!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