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为扈氏伴奏,两人商议了片刻,决定用古曲霸王卸甲,因着这间厅堂本就高阔,扈氏也不用移往露天场地,两人合作一曲,一个十指翻飞,一个双剑疾舞,倒也是配合默契,将气氛又再喧染得热烈。 紧跟着别说阿禄,便是江怀这样的宦官,都被晋王与王妃“要胁”着表演了才艺助兴,当然无论是否演出者,所有仆役今日在拜贺之后,都得了王府的喜钱打赏,这一晚真可谓主仆共欢,酣畅淋漓。 晋王尤其欢喜,自从兄长贺衍崩逝,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轻松愉快的欢度除夕,于是及到夜深仍然不觉疲倦,眼看着王妃虽然经过一场痛饮,这时尚且炯炯有神,而在王妃的爱护下,陆离也还保持清醒,反倒是扈氏与阮岭不胜酒力,一个双眼恍惚,一个已经鼾声如雷,贺烨顿时对阮岭心生嫌弃,冲江怀招一招手:“把这醉鬼送去自己居处。” 婷而便也起身告辞,十一娘知道她已经疲倦,并没有挽留,顺便嘱咐扈氏也可去歇息,于是厅堂之内,便只余三人。 贺烨便问:“王妃还有什么主意,这可是咱们在晋阳第一个新岁,若不尽兴,难免遗憾。” 他却看见十一娘与陆离四目一遇,顿时再一次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可不知为何,贺烨竟然在十一娘的眼眸里,发觉了一丝悲喜莫明的复杂情绪,一时之间,他竟愕然。 且听陆离说道:“我想起多年之前,曾与好友约定,年年除夕,备上喜钱投掷在贫寒百姓家门外,这样无论是他们立即察觉,抑或是元旦朝早发现,都以为是神佛施恩,而喜不自禁,可惜我那好友,多年前便永别人世,这一约定,竟然许久未曾屡行。” 贺烨若有所思:“绚之所说好友,是否裴十一郎?” 这下连十一娘都震诧不已。 其实今年,十一娘还是首回与陆离共度除夕,当年渥丹虽与陆离有青梅竹马之谊,然而除夕夜,陆离自然是要留在薛家,裴氏虽然并不拘管女儿固步内宅,不过除夕夜当然不会放任女儿出外——除夕可不比元宵,京都仍然是要实行宵禁的。 女儿家不得自由,子弟却不会有太多拘束,当守岁过了子时,长辈们安歇过后,子弟便可出外,只要不出居住里坊,并不会受武侯以犯夜之罪拘捕,故而与邻里交好寻一处酒肆通宵玩乐,也是常见。 裴、薛两家虽非居住一坊,但那时裴相位及人臣,裴十一郎做为裴相孙儿,又是在除夕夜,当然还是享有一定特权,比如,不受宵禁约束。裴十一郎又非纨绔子弟,故而与陆离相约在除夕夜惠及贫寒,就算传扬出去,谁也不会议论裴薛子弟顽劣嚣张。 不过这一主意,却是渥丹首先倡议,只是她身为女子,从来没有亲自参与进去。 今日难得与陆离共渡除夕,贺烨一问主意,两人不约而同便想起这一桩旧事,十一娘没想到的却是,贺烨居然会提起裴十一郎。 陆离仍然神色不改:“正如殿下所言,我那旧友,可不就是裴十一郎。” 裴郑逆案发生时,贺烨年方七岁,那时他因为江迂告诫叮嘱,便连对贺衍这兄长也小心防备着,只觉得大明宫对他而言便有若龙潭虎穴,指不定哪日便有大祸临头,当然便没有闲心去关注其余人事,他甚至一度认为裴郑二族当真犯了谋逆大罪,只不过后来察觉连兄长都起了疑心,这才又有了一些保留。 不过当年,柳贵妃虽然利用渥丹之死刺激贺衍振作精神夺回政权,暂时挫败韦太后垂帘听政之计,又质疑裴郑二族是被谢、毛等人陷害,只是贺衍最终也没有下定决心重审旧案,为皇后父母二族洗清冤屈,甚至根本没有将太后的罪行告知贺烨,贺烨当然也从没想过为裴郑翻案,再说他自己尚且要废尽心思与韦太后虚以委蛇才能保全性命,也实在没那心力顾及其他,只不过在贺烨心目中,却也没有将裴郑二族盖棺定论,自然不那么介意陆离直言不讳尚且同情“逆党”。 他甚至对裴十一郎还有一些印象,于是顺着陆离的话,竟然就说起一段旧事来。M.bjZJNf.cOm